高延?
从晕乎乎跟着哥哥出京到现在,顾晚词一直没有机会问出这个问题,此时他们已经坐上离开镐京的马车,她终于得了机会问:“哥哥,你如今和高相勾……”勾结在一块了么?
她觉得这个词不好,故而欲言又止。
“勾结?”顾乐飞替她说了出来,扬了扬眉,微笑道:“不,只是暂时的合作而已。”若没有高延的人脉和消息,他们断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那些守卫散的散、灌醉的灌醉、打晕的打晕。
至于高延追杀他一事……
见过陈庭之后,顾乐飞便什么都清楚了。只是现下还用得着这个老匹夫,既然他还不愿与自己撕破脸,他便也装傻当做追杀的人是司马诚派来的好了。
装傻充愣谁不会呢?
来日方长,秋后算账便是。
顾乐飞如此想着,又忍不住咳了几声,他伤势未愈便匆忙赶来,以致于路上染了风寒,现在还未好。
不明所以的崔氏还以为这是儿子在云南受的伤,着急不已:“乐飞,你的伤到底严不严重,给娘看看,别硬撑着啊。”
“亲家母莫急,”一直闭目养神的楼重缓缓睁开眼睛,“不过是风寒,倒是身上受了不少皮肉伤,脸色如此难看……是失血过多吧?”
崔氏惊呼:“受伤!严重吗?”
顾乐飞无奈,安抚道:“母亲,不碍事,已经好得差不多。”
“若不行,莫强撑,”楼重盯着他缓缓道,“楼某虽老,却还能顶点用处。”
楼老夫人却关心另一件事:“那个……驸马啊,你的伤是在云南受的吗?那、那我们妧妧……”
“老夫人以为,为何妧妧要清君侧?”顾乐飞长臂一舒,将藏在袖中的那道刚刚截下来的军令递过去,眸光沉下,脸色阴郁:“阵前遇刺,九死一生。”
“若不是命大,这次她便永远留在云南回不来了。”
楼重紧了紧拳头,长叹一声。
他早就料到,若非逼不得已,她根本不是这般有野心的人。
“即使如此,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楼重缓缓道。
楼重此言勾起众人对未知前途的迷茫,除了安然闭目养神的顾乐飞,其他人都心事重重。唯有顾晚词忍不住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小声问:“那、那齐熠呢?”
她的话刚一问完,便见自己哥哥扭过头来,以戏谑的眼神望着自己,弄得她禁不住一阵脸红,偏过头去,恨不得把自己多嘴的舌头咬下来。
“他无事,跟着妧妧呢,”顾乐飞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我同他说,若不好好听话,日后别想娶我妹妹。”
“呸,谁要嫁给他。”顾晚词呸了一声,心虚地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现在要去哪儿?”
顾乐飞倚在车壁上,淡笑一声,神态轻松:“自然是去寻你嫂嫂。”
☆、第104章
白天也全城戒严的镐京城,很像一座鬼城。
近百万人的繁华帝都,没有平时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家家门窗紧闭,连商品琳琅满目、人来人往的东西二市也萧条得找不见几个人。
街上除了穿着甲胄手执兵器的禁军肃杀走过,几乎是荒芜的。
没有人知道为何天子要发布戒严令,许多百姓透过窗户偷偷向外张望,心中充满茫然与不安。
而康平坊中,赵癞头的破落小院里,好似浑然不觉风雨欲来的陈庭,正端坐在桌前,凝神细思,后又奋笔疾书。
高延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陈庭伏案疾书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