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又羞又恼的在大婚前一个月搬离了贾家,几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就连薛蟠也在家中躲了几日,不敢出去见人。好在薛宝钗端得住,不禁不为所动,反而软言安慰薛姨妈。薛姨妈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盼望着女儿大婚时能热热闹闹的,冲散这些不堪的传言。
薛宝钗的嫁妆都是打小准备的,如今不过再添一些罢了。薛姨妈有意多添些,反而被薛宝钗劝住了,“大哥还没成亲呢,妈妈且收敛着些吧!虽说嫁妆是一个女子在夫家立身的根本,差不多也就行了。”
薛姨妈这次说什么也不肯,“我的儿!你姨妈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咱们是拿什么说服贤德妃下旨赐婚的你忘了?若你的嫁妆少了,你姨妈说不定当时就给你脸色看呢!咱们家虽然今非昔比,可底蕴还是在的。江南那边嫁女都将就十里红妆,咱们虽不能比那个,可也不能差的太多啊!如今你的嫁妆已经很不错了,等贾家的聘礼来了,娘到时候全给你添上!宝玉是贾府的宝贝蛋,这聘礼一定隆重的很,到时候全添上,你的嫁妆就足够了!我的儿,你快别顾虑你哥哥了,银钱是小,等你嫁进了贾家,凭着贾家的势,给你哥哥找门四角俱全的亲事才是正经!咱薛家能不能东山再起,恢复昔日的荣光,可全都在你身上了。”
薛姨妈的一番话,让薛宝钗竟无言以对,也只能摇摇头,只好薛姨妈折腾去了,心中想着左右是自己的嫁妆,日后多帮衬着哥哥些也就是了。
等到纳征那一天,贾蓉送来了贾家的聘礼,薛姨妈看着聘礼单子,脸上的笑容黯淡了许多,这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啊,这份聘礼,论起规格来,只比贾蓉续娶胡氏时的规格高那么一点。薛姨妈不禁气闷,可是这样的场合也不好生气。
送走了贾家的人,薛姨妈坐在椅子上气的说不出话来。薛宝钗施施然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里摆着的聘礼,薛蟠倒是乐呵呵的左看看右看看,感叹:“这宝玉还真是凤凰蛋啊,这聘礼不错啊,全给妹妹加到嫁妆单子里去!”
薛姨妈气恼,“你知道什么!这也叫不错?到底是谁多嘴说了那么一句,要不然凭你姨妈的性格,这聘礼不会就这样简陋的!”
薛宝钗拿起聘礼单子看了看,微微蹙眉,虽称不上简陋,可也不是太隆重。“妈妈不要生气,这已经不错了。宝玉虽是贵妃之弟,可不是长房长子,这样的聘礼也差不多了。”
薛姨妈叹了口气,“我的儿!你嫁进去以后,一定要立马将管家之权拿到手!你姨妈那,我不放心。”
薛宝钗自信的笑了,“妈妈,你且安心吧!不要操心女儿的事了。等过段时间,我和姨妈说一说,该好好给哥哥选个嫂子才是。到时候过不了多久,妈妈就能抱孙子了!”
薛姨妈被薛宝钗勾勒的前景逗乐了,“但愿吧!”然后拿眼睛看着自顾自傻乐的薛蟠,薛蟠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哎呀,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妈妈,妹妹,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然后转身就跑了。
薛姨妈又气又乐,“你看看你哥哥,像什么话!整日里不着家,真是气死我了。”
薛宝钗劝道:“等日后娶了嫂嫂,让嫂子来管教哥哥就是了。”
相反于薛家对贾家聘礼单子的不满,大婚前一日,王夫人站在怡红院内看着院子里铺的满满当当的嫁妆,以及那份丰厚的嫁妆单子,还是满意的。来往亲眷见了这份嫁妆,也不由得感叹,到底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啊,如今虽说较之之前已经没落了,可是如今一看,还是很富贵的嘛!不过嫁个女儿,嫁妆就这么丰厚,看样子,薛家家底还是很丰厚的嘛!
又思及薛家还有一个儿子尚未成婚。一时间,有那些家底子薄的人家,不免动了些心思!
四月二十六日,正是贾宝玉和薛宝钗大婚的日子。这一日早上起来,麝月和秋纹服侍着贾宝玉换衣裳,嘴里说着些恭喜二爷,二爷不要忘了我们之类的话。按照以往,若她们这么说,贾宝玉肯定要急切的表白一番,可今日说了这么半天,贾宝玉一点反应都没有。
麝月觉得不对,抬起头来,发现贾宝玉有些呆呆傻傻的,麝月推了推他,“二爷,二爷!二爷!你这是怎么了?”叫了几声,贾宝玉也没什么动静,麝月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
这一下子,屋子里的人都知道情况不对了,纷纷围了上来。
麝月急了,“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告诉老太太和太太们去!快去啊!”然后转过身来,扶着贾宝玉在椅子上坐下,“二爷,来,坐下啊!”
见贾宝玉还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样,麝月急了,“昨晚上是谁值得夜?二爷这是怎么了?”
昨晚值夜的是碧痕和秋纹,闻言,二人茫然的看了看彼此,“没怎么啊!昨儿个睡前二爷还好好的呢,还和我们说笑,说明日就能见到宝姑娘了呢!谁曾想一夜睡醒,就变成这样了呢!”
麝月见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又急又怒,转身看着宝玉,却发现宝玉脖子上的玉不见了。“咦!二爷的玉呢!”
碧痕哦了一声,“二爷的玉啊,我塞在枕头底下了,我去拿啊!”说着往枕下摸去,却摸了个空!碧痕只觉得浑身发寒,不相信,又再摸了摸,还是没有,索性掀开枕头,没有!掀开被子,还是没有!
碧痕欲哭无泪,“二爷的玉呢?昨晚我明明就塞在枕头底下的啊!怎么不见了呢!你们谁看见二爷的玉了啊!赶紧拿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