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希望发芽

怀里，用衣服团团围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不停地擦拭着东娃子湿淋淋的头发。

    东娃子在爷爷怀里享受着温暖，小手从爷爷的衣服伸出，玩弄着爷爷花白的胡子，玩了一会东娃子就失去了兴致，两只圆圆的小眼睛开始四处打转，突然无神的眼睛被远处的什么东西吸引。

    “爷爷快看，彩虹”

    东娃子激动的指着远处山梁的位置。

    爷爷全部的注意里都放在了拾掇东娃子头发上了，完全没在意屋外面的情况。

    爷爷随着东娃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条彩虹挂在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知在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风，也屏住了呼吸，山中一切变得非常幽静。远处，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开始啼啭起来，仿佛在倾吐着浴后的欢悦。近处，凝聚在树叶上的雨珠还往下滴，滴落在路旁的小水洼中，发出异常清脆的音响。

    春天的天气就是多变，刚还是绵绵细雨，现在就暖阳普照。太阳的光芒使整个大地焕然一新，温度也渐渐上升起来。

    爷爷见东娃子头发渐渐变得干燥起来，这才把扯长的衣角放下，整理少许。

    东娃子从爷爷怀里跳出，原本心底还藏有对不能上学的些许失落，但现在听着山谷传来的鸟鸣，看着五彩斑斓的彩虹，心情一下就彻底愉悦起来。

    东娃子正准备唤醒蜷缩在墙角的小黑，与它在太阳下跑上一番，眼睛还没移到墙角，就被地上的铲子给定住了。

    “爷爷，刚铲回的湿土有什么用？”

    东娃子双手从地上托起铲子，似乎改变了叫醒小黑的计划。

    “差点把这事忘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爷爷举起树皮似的手，拍了一下满是皱纹的额头，打趣道。

    “给咱的柠檬果籽建新家用”

    爷爷示意东娃子拿来泡柠檬果籽的瓶子。

    东娃子眼疾手快，转眼间就把之前装柠檬籽的瓶子拿了过来。

    只见爷爷将泥土一点点装进瓶子，然后将柠檬籽悉数剥掉外层白皮后，放了进去，再盖上一层泥土。

    “好了，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它”

    爷爷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露出淡淡笑意，伸手将瓶子递给了东娃子。

    自从娜女子开学后，东娃子每天都端个小板凳和空闲的爷爷坐在院坝的西南角晒太阳。妈妈每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吃过饭后就去地里忙碌。东娃子在家，虽然有爷爷和小黑陪着，但东娃子心里仍旧是渴望去学校的，他已经长大些了，他渴望去做点正经事。起初东娃子是很喜欢和小黑一起玩耍的，玩的总是你追我赶，我跑你追的游戏，但时间久了，没有其他花样，就感觉没有乐趣了。爷爷整天看着东娃子和自己一样，呆坐在太阳下，毫无小孩子该有的朝气，爷爷心里也甚是难受，虽时不时逗一逗东娃子，调动他的活力，但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应该给东娃子安排一件他认为有意义的事，爷爷这几天绞尽脑汁，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事，终于看到放在窗户边的柠檬果籽，有了主意。让东娃子自己种一棵柠檬树，这样他有了正经事做就不会想着上学的事了，如果种植成功还能在其中找到成就感，两全其美。于是爷爷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真的嘛？”

    东娃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瓶子，乐意的脸上略有一丝惊讶。

    “当然是真的了”

    爷爷伸手摸了摸东娃子的头，眼睛里透着暖暖的慈爱。

    “那我该怎么照顾它”

    东娃子两个小手轻轻的捧着玻璃瓶。两个小眼睛好奇的盯着里面。

    “每天定时浇水，让它像爷爷一样，天天晒晒太阳就行啦”

    爷爷笑着顺了顺自己的胡子。

    “就这么简单？”

    东娃子的眼睛突然从瓶子上转移到爷爷脸上，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对，就这样简单，等它的小脑袋伸出土壤时，我们就可以给它换个大一点的家了”

    爷爷朝着东娃子疑惑小眼睛眼睛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并用他那粗糙的手指在东娃子小巧的鼻子上刮了刮。

    果然，东娃子接受到爷爷安排的任务后，每天都把大部分时间放在了柠檬的身上。早起浇水，饭后晒太阳，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情后，就会很容易忘掉其他的事。东娃子将照顾柠檬当成自己每天的任务，内心和行动都充实了，也就无暇多想其他的事情了，上学的渴望渐渐被掩埋，东娃子现在一心想着柠檬的嫩芽能早点探出土壤。

    初春的清晨，微风夹杂着湿气，屋旁桃树上星星点点的花蕊似被着微风叫醒，朵朵盛开而来，香气随着微风被带到更远的地方。淡白天光，占据着每个角落，给房门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颜色。太阳从东边的山岗慢慢升起，一缕阳光悄悄的穿过窗帘没有掩好的一角，不偏不差的照射在熟睡小孩红润的脸上，被阳光照耀的眼睛，微微虚张。小孩半醒半睡的坐起，揉揉朦胧的眼睛，侧着身子准备伸手去拉好窗帘，虚张的眼睛划过昨晚睡前放在窗前的玻璃瓶时，被一番繁荣景象所惊醒。小孩使劲的揉搓双眼，彻底清醒后，再次睁大圆圆的小眼睛看向瓶中，瓶中几个绿油油的小脑袋你争我抢的破土而出，稀稀疏疏错落有致。

    “我成功了”

    东娃子激动的从床上跳起，将半个身子光溜溜的露在被子外面。清晨的冷风透过窗缝打在东娃子单薄的身上，阵阵凉意袭来，东娃子只得抑住激动，乖乖的钻进被窝里。

    东娃子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玻璃瓶内出土的嫩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冷的发抖的身体，已不知不觉将被子裹着紧紧的。

    爷爷将瓶子交给他已有半月，东娃子这半月几乎与瓶子形影不离，从小玩到大的军娃子对瓶子很是好奇，但东娃子连人碰都不行，宝贝似的护的好好的。浇水，晒太阳，爷爷叮嘱他的丝毫不敢忘记。如此呵护，成功是必然的，希望也在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