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锦绣的额头,轻声开口道:“你这孩子,怎么哪都有你啊!”
锦绣嘟着嘴巴,仰头看了一眼柳氏,又看了一眼夏立齐。
夏立齐不忍心了,连忙开口转了话题,又是安抚了锦绣一句:“爹没什么事,倒是锦绣今天一天和你娘玩的可好?”
夏立齐明显便是在回避,锦绣都不用多想,也能够猜到只怕夏立齐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对着她一个小孩子说了。
她只好作罢,反正不可能知道真相,她呆在这儿也是碍事,她倒是十分深明大义的小心翼翼爬下了榻子,冲着柳氏和夏立齐轻声道:“爹爹、娘亲,我先回房里去了。”
说完,她又小大人似得冲着夏立齐调皮笑着说了一句:“今天和娘亲玩的很好,所以累了想睡觉。”
“行了行了,你先跟着新丫鬟们回去,我让人把你那些旧的伺候人放出来回去伺候你,待会儿用晚膳的时候再叫你。”
柳氏笑着弯腰替锦绣理了理衣裳,虽然此时柳氏的注意力还有几分落在锦绣身上,可面上却有些心不在焉,显然对于夏立齐待会儿要说的事情,心里十分在意。
所以这边一等着锦绣离开,柳氏便迫不及待开口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立齐闻言,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慢慢开口说了一句:“昨晚说的事情,怕是不成了。”
“昨晚?”
柳氏有些愣了一下,立刻便想到了夏立齐说道的外放出京做官的事情。她有些奇怪,也有些不敢相信,皱着眉头忍不住出声道:“怎么会这样,昨日不是你说的,这事儿差不多都要定下来了,而且是舅父牵的线。”
“是啊,我也当是真的给定下来了。你也知道舅父的官位,而且这事又是舅父穿针引线,说起来,这事到了昨日,我心里是十分笃定一定能成,这才回家与你说的。没想到,竟然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突然有了变故。”
夏立齐与妻子柳氏感情向来好,即使是官场上的一些事情,他也不会避讳,私底下都会和柳氏有商有量,甚至连细节上都会一一描述。
夏立齐自得了功名后,是一步步在京里从小官开始做到如今的位置,当然其中少不得谢修和岳家的帮助,但他自己并不是一步登天,从来都是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踏实。
坐到如今吏部从六品的主事后,如何想在现在的位置上再进一步。其实夏立齐早就有所打算,他打算外放出京,最好是能够到地方上做个六品或是从五品的官,这样做上几年后,等做出一些成绩了,调回京里便能够升上一级,官路这才能够顺。
若是一直呆在京中,虽然也能够升,却是没有外调出去后含金量高一些,相对也升的快一些。
当然,也并不是所以出京的官位都可以要下,夏立齐对于选择哪一个,还是经过深思熟虑。因着谢修和他岳家的关系,以及他自己本身就是在吏部担任主事,倒是提供了便宜。
这左右考量比较着,总算选好了一个位置。
是南边洪省那边的一个知州,官位恰是从五品,夏立齐自己本身就担着从六品的京官,若是外放出去升做从五品,瞧着倒升的不过分,也因此对于这个位置,夏立齐还是觉得即使没有家里帮忙,也是很容易便拿下的。
夏立齐之所以会看重这个位置,心中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洪省位处南方,虽不比苏杭鱼米之乡,但也是个好地方,百姓生活富足,甚少有天灾*之事发生。他到了那个地方,只需要按照之前官员留下的一套办事方法维持现状,待满任期,回京妥妥能够再升上一级。这是他想过去的其一理由。
其二便是,这知州管辖下边几个县,自是油水差事,夏立齐虽然不是贪官污吏,却也是个想为家里多多做打算的人。虽然二房瞧着并不缺钱,但其实从勇诚伯府里拿到的,很少很少,夏立齐自己本身收入也极其有限,他的那些俸禄拿回家,可能都还不够给女儿买套首饰的。娶妻之前,兰姨太太手上有一份谢家补给她的嫁妆拿出来填补着,而等到娶了柳氏后,柳氏嫁妆丰厚、经营有道,加之兰姨太太也总是给二房补贴,这才让二房在勇诚伯府里的日子瞅着十分富足。
但夏立齐总觉得,男人养家才是正道,若是外放出去,又是到一个富裕的地方,即使不做贪污,收入也比在京里强上许多。那一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不是夸张。
最后最最重要的一个理由,还是二房在勇诚伯府里的处境实在是尴尬,若是能够带着孩子去一处环境良好的地方、远离这府里的喧嚣,对孩子的成长也是有好处。
这一条一条的列下来,出京做官的好处,简直数不胜数。
而洪省那边,也绝对是一个好地方。
夏立齐早早看中,上下活动了,差不多都已经将这事儿给定下来了,只差上边一道明文指令,这才和柳氏说了,柳氏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可是夏立齐却是没料到,今日办完差事回来的时候,和一位同僚在路上说起此事的时候,那位同僚面上却是有了难色,他细细一问,那同僚这才吞吞吐吐模糊的吐露了一句,仿佛是有人想来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