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容老夫人暗自叹气,老三爱喝花酒这毛病怎么都改不掉,即便他现在不中用了,可还是喜欢去那些地方与粉头纠缠着,这可真是件头疼事儿,手中没银子就问她要,她虽然也隔三差五的给些,可毕竟小气,见着自己手里攥着的钱长着翅膀飞了,实在肉痛,总得要有些活水才行。
“母亲,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婚期也不是咱们家能定的,一切都得跟女方商量,还要报送去宫里,请皇后娘娘批示呢。”容大奶奶见着容老夫人目光灼灼,知道她又在暗暗的打上了主意,赶紧将容皇后抬了出来,容老夫人听着说是皇后娘娘定下的日期,这才闭了嘴:“那就赶紧把一切事情办妥当,还好我们来得及时,要不是嘉懋这大事可插不上手了。”
容大奶奶笑了笑:“这边差不多都办妥当了,母亲只管歇息便是。”
容老夫人的性子,大雁飞过都要被拔根毛下来,若是让她来打理嘉懋的亲事,从账面上划过去十万两银子,她少说能扣下一两万到手里,哪里敢要她来帮忙?
听着老大媳妇拒绝了自己,容老夫人满脸的不高兴:“老大媳妇,虽然说我已经将府里的中馈交给你,可毕竟这是大事,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自然要来帮忙的。”
……
容大奶奶无奈:“多谢母亲一片好意。”
第二百七十七章春光好相宜出阁
阳春三月春光好,早上起来,深深的吸一口气,满满都是香甜味道。
相宜静静的站在这院子里,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春光的明媚,在她的眼里,到处都是灰败萧瑟,没有半分生气。
自从她知道不能与嘉懋在一起,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地方了。
翠叶茶庄很赚钱,新出的明前茶已经马不停蹄的送往京城,达官贵人们为了喝到连皇上都赞美的茶叶,早就在茶庄里放下定金,不拘价格高低,一定要给他们留上几斤。运去北狄的粗茶也正准备着制作,等着连翘发嫁的时候就能一道带过去——可这些一点也不能让相宜觉得欢欣鼓舞,相反的,她一日比一日焦虑不安。
她马上就要与那刘公子成亲了,相宜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只手抓住了树枝,用力一拉,枝头上花朵簌簌掉落。
刘公子很守信用,很快送了成亲的日期过来,如她所说,这日期隔得很近,五日之后便行婚嫁大礼。杨老夫人拿着日期乐得合不拢嘴:“这也太快了些,相宜还来不及置办嫁妆。”
相宜闷闷不乐,她没想到杨老夫人这时候还是显示出来私心,她对嘉懋关心胜过了对自己的关照,为了嘉懋能依着皇后娘娘的懿旨娶了那位薛大小姐,她宁愿让自己嫁给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
但愿刘公子真是那仁义心肠之人,若是新婚之夜他敢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便是拼着一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骆小姐,老夫人喊你去玉翠堂呢。”玉竹气喘吁吁的从外边跑了进来,见着相宜站在花树下,脸上露出了欢喜神色:“老夫人请骆小姐去瞧瞧,看看嫁妆置办可齐全了。”
相宜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杨老夫人这般热心帮自己置办嫁妆,只怕是想弥补下她不能嫁给嘉懋的损失,可她现在对那嫁妆已经没有半分奢望,置办得在齐全又如何,照样不能挽救自己那绝望的心情。
挪到玉翠堂,杨老夫人正与宝清宝琳她们说话,见着相宜过来,笑眯眯的招手:“相宜,快些来瞧瞧,可有什么遗漏?”
一张红红的单子,上边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相宜看来看去,只觉得一团蚂蚁在爬,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勉强的笑了笑,将那嫁妆单子还给了杨老夫人:“老夫人费心了,样样都齐全,实在太周到。”
宝清笑嘻嘻的望了相宜一眼:“宜姐姐,我刚刚看了,没有落下一样,全是按照我家三姐姐出嫁时置办的东西来!”瞧着相宜那没精打采的模样,几句话在宝清舌尖上打着滚,最后还是吞了回去,祖母说过,明晚要与她们一道去闹洞房,看看宜姐姐见着面前站着的是表哥,会是怎么样表情。
她使劲的忍住了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看着相宜只是笑:“宜姐姐,出阁以后别忘了我们,要多回来看看!”
相宜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我肯定会要回杨府来看你的。”
宝琳扑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相宜的胳膊,眼睛里带着笑容:“明日我与清妹妹送宜姐姐出阁!”
人人都兴高采烈,只有这成亲的正主儿郁郁寡欢,杨老夫人瞧着相宜那模样,知道她此时心中正难受,微微一笑:“相宜,这姻缘是要讲求缘分的,没有缘分,再怎么求也求不来,你与嘉懋是今生无缘,便不必太执着了,还是放手罢。我瞧那刘公子是个不错的,若是你能解开心结,好好去体会他的真情,这日子不愁过不下去。”
相宜应了一声,谢过杨老夫人,起身告辞,才一转背,眼中已经全是泪水。
晚上风清月白,相宜始终不能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蚕丝的被子沙沙作响,睡在对面小床上夜的金玉爬了起来:“姑娘,可是要喝水?”
相宜微微叹息一声:“我不口渴,你且自己去睡。”
金玉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劝着相宜:“姑娘,明日便是你大喜的日子,可要多睡一阵子,养足精神才是。”
大喜的日子……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扎入相宜的心,她真想立刻翻身起来,逃出杨府,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哭上一场,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可她却担心嘉懋知道了消息会不顾一切追出来——得罪了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她一点也不希望他因着自己而受罪。
前世他与自己也曾私奔,可才到杭州码头就被容家派出来的人捉了回去,这一世,自己与他甚至还没出京城就被捉住,看来他们两人真是没有缘分。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相宜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锦缎被子,眼泪慢慢的从眼睛里滚落,今晚她忽然间特别特别想念嘉懋,她的脑海里全是他,过往的事情,一一浮现在眼前,就如鲜明的画卷。
第二日清早起来,鲜花依旧烂漫,雨花阁里多了几个粗使的小丫头子正在扫地,金珠金玉带着丫鬟们拿了大红绸缎结花球,高高的挂在门楣上边,还有几个婆子抱着一捆红色的毡毯过来,开始从她房间往外边铺。
喜娘过来了,全福夫人过来了,绞面、梳洗、盘头发,上妆,相宜就如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随她们盘弄自己,耳边全是一片赞美之声:“新娘子可真美,这么瞧着,比那画上的美人还要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