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事皇后娘娘没答应。”
容皇后虽然一心护着自己娘家子侄,可对于这尊卑身份却分得很是清楚,淑华是容三奶奶没进门就怀上的,又是在做贵妾的时候生的,虽说容三奶奶此时已经被扶正,可淑华是奸生子出身,顶多也就是个庶出小姐身份,跟那些正正经经嫡出小姐不是一条道上的。
她可是天下至为尊贵的女人,如何能替一个奸生子出身、由庶女转成嫡女的姑娘赐婚?也太贬低她皇后的身份了。
容皇后在映月宫里好好的教训了容老夫人一顿:“长宁侯夫人,这嫡庶不可没区别,尊卑要记牢,可千万别弄混了。你今日竟然到本宫面前提这样的事情,可见你素日里犯糊涂得紧,完全没有将正统秩序当一回事,以后切莫混淆了。”
容老夫人被皇后娘娘教训,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老老实实听着,回来告诉了容三奶奶好消息,对于淑华的事只能简简单单一笔带过。
听说皇后娘娘没答应,淑华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冲了出去,容三奶奶心里着急,赶紧跟着奔了出去:“淑华,淑华!”
淑华瘪着嘴道:“我不服气,为何春华能得皇后娘娘赐婚,夏华得亲事也是跟皇后娘娘沾了点边,唯独到了我头上,皇后娘娘就不搭理了,有什么不一样!”
容三奶奶心知肚明,可却有苦难言,只能摸着淑华的头发,细声劝慰:“淑华,你别这样想不通,以后自然有好姻缘哪。”
淑华咬着牙齿,脸色发白,说得愤愤不平:“春华夏华她们本来就看不起我,这回就该在心里笑个不歇了!还有秋华那贱婢,肯定是嘴巴都笑歪了!我都快没脸见人了!”
“淑华,谁会笑你呢?你别自己给自己添堵。”容三奶奶拉住淑华的手摇了摇:“别人若是都有不好的事儿,自然就没有人笑话你了。”她的眼睛里闪过恶毒的光,嘴角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相宜在杨府坐了月子以后,跟嘉懋一道搬回了长宁侯府。
出去住了一年,回来以后,这府里却是大变样,容老太爷让了位置给容大爷,嘉懋已经得了皇上恩准,成了长宁侯世子,以后出去参加各种游宴,谁见了她都得喊一声“世子夫人”了。
容老太爷给新出生的孩子取了个大名“承宣”,相宜十分喜欢这名字,赶忙谢过容老太爷,让嘉懋到金玉坊订了一套刻着这名字的长命锁,到时候好给承宣挂上。
春华姐妹们每日都过来看承宣,众人坐到一处只是逗弄着他:“哟,看,小宣宣流口水了,那小模样也挺好看!”
秋华一早就央求母亲季书娘给相宜的孩子做了全套衣裳,从一个月到三岁都有,每件衣裳都用尽了心思,那些贴身的内衣更是手织的棉布,柔软透气,又能吸汗。
“大嫂,我母亲说了,贴身的衣裳就不给绣花了,小孩子皮肤嫩,怕绣线扎了他的小肉肉气小红疙瘩。”秋华笑着看了看相宜:“外边的都有绣花,我母亲自己绣的。”
“真是太感谢了。”相宜感激的看了秋华一眼,她从小就认识秋华了,实在是一个好姑娘,她的母亲季书娘更是纯良本真,就不知道为何嘉懋的三叔那样厌弃她,百般虐待,最后逼着她自请和离出府,将那满脸阴险的贾安柔扶正。
“谢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得了大嫂多少好处,谢都谢不过来呢。”秋华柔柔一笑,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光是喝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没给银子的华阳春!”
“少夫人,三奶奶跟三小姐过来了。”金珠在外边扬着声音喊了一句:“三奶奶安好,四小姐安好。”
屋子里顷刻间没了热闹气氛,众人互相望了望,脸上都露出些不愉快的神色来。
相宜知道她们心中不快,可也没法子不让她们进来,尴尬的笑了笑:“大家将就坐一阵子罢。”
容三奶奶一步跨了进来,看着满屋子的人,嘴角勾了勾:“我就知道我们又来晚了,总有人会比我们想得周到哪。”
淑华瞅了春华一眼,大喇喇的走到小床面前,伸手就要去抱承宣,被奶娘制止住了:“三小姐,小少爷现在脑门还没长拢,不能乱抱的。”
淑华有些不高兴,嘟嘟囔囔道:“这般金贵,连抱都不能抱。”
“本来就金贵。”春华白了她一眼:“我哥哥现在可是长宁侯府的世子,承宣以后就是以后的小世子呢,能不金贵?哪里能是被你乱抱的?”
旁边的夏华没说话,只是嗤嗤一笑,让淑华心中更是恼怒了几分,她疑心着众人都在暗地里讥讽自己的出身,更加老大不自在。她将手中的东西往床上一摔:“我知道你们都爱挤兑我,我不来惹你们不高兴还不行吗?”
那东西刚刚好摔到了承宣的手上,承宣吃了惊吓,哇啦哇啦的大哭了起来,相宜赶紧冲到承宣的小床旁边,伸手抱起了他,贴在自己胸口哄了好一阵,承宣才慢慢的止住了哭,眼睛里带着泪水,望着相宜呜呜咽咽的抽嗒。
相宜心中实在是有些痛,可脸上却发作不得,对着淑华尴尬的笑了笑:“三妹妹,你坐。”
淑华哼了一声:“我不坐了,等会他再哭,还不得怨到我头上?我知道自己惹人嫌,还是不到这里碍眼了。”她一转身,掀起门帘就冲了出去,人到了外头,狠狠的甩了下帘子,那哗啦啦的一声响又将承宣惊了,刚刚收了的眼泪又飙了出来,开始哼哼唧唧的哭。
容三奶奶满脸尴尬:“嘉懋媳妇,我们家淑华最近心情有些不好,你千万莫要往心里边去。”
相宜拍着承宣哄他不哭,没顾得理睬她,容三奶奶有些不自在,叫丫鬟将东西放了下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儿就走了。
“大嫂,你也太能忍了。”春华气呼呼的走到门口朝外边望了望,见容三奶奶那瘦瘦的身子已经没看见了,这才发着狠道:“她们母女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必对她们客气。”
“是是是,就是这样。”夏华连连点头:“今日她过来,我还在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意图不轨呢,瞧着她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大嫂,你一切当心。”秋华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该告诉相宜:“我母亲曾经生了个弟弟,才两个月大就无缘无故的没了,大夫只说是着了凉引起的病,可我觉得却不像,一直疑心她在耍鬼,后来她的一个丫鬟跟我说,她曾经花银子买通过我弟弟的奶娘。”
相宜吃了一惊,将承宣抱紧了几分:“是她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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