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时,陈月掀开牛芳那侧的厚重棉布,透过那缝隙,只见晚霞如同海浪一般,一层追着一层,将整片天给染成了淡黄色。
默默的看了一眼这美景,陈月将棉布给放下,今日天黑之前他们必须赶到甘顺先生住所,否则这一大家人,和一车的家当,要在县城安置,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有道是,坐公交车去蹦迪,该花花,该省省。
既猜测是那甘顺先生所引起的风波,陈月自不会好性子的挨着收拾。
马车缓缓驶入县城大门。
“把马车门帘掀开。”
一道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赶着马车的车夫谄媚的对着检查的人笑着问道。
检查的士兵一边掀开马车的门帘,匆匆一遍看过之后又放下,
“县令大人有令,发现脸上和头顶带刺青者,送到衙门去,你也注意点,说是和一起命案有关。”
马车内,陈月听着门帘外说的话,顿时明了,那海捕头叫他们尽量来县城,是不是早已猜到县令的旨意,或者,是他劝诫的?
一路想着,马车入城,将大家统一在马车行县城的店外下下来。
赶马的汉子瞧见这那车上一行人疲倦的神色,面带歉意的一边丢了个草垛在车边让大家可以踩着下来,一边说道:
“今儿这路走得久了些,大家莫怪,听说这西市上最近来了些大夏的新鲜玩意儿,你们可以去瞅瞅。”
话音刚落,车厢内下来的女子脸上便扬起了微微笑意,与她身旁的微胖女子道:
“前几日还听县城来的堂姐说她那胭脂膏是大夏运来的,得一百文一罐,涂上脸来,就像是本身的红晕一样!”
微胖女子脸上正抹着两坨腮红,听见这话有些犹豫,但还是和女伴一同向着那西市走去。
只是走时,嘴里还嘟囔着,
“少买几块胭脂就够去春风楼吃菜了。”
陈月听着,也有些心动,自打她醒来后,还从未见识过这里的胭脂水粉,镇上卖的也大多只是红纸,护手膏之类,就这,销量也十分惨淡。
只是,
抬头看了看天空,
看向赶着牛车走来的陈爹,
“爹,你打听好了吗?咱们带着牛车,从哪里走?”
“打听好了,咱们上次是走的小路,这次咱们得走大路,到城外去,绕着走上两炷香的功夫,就到咱们上次出去的小城门了。”
顺着陈爹指的路,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坐在牛车上,除了陈月的精神好一些,大家的脸上都透露着浓浓的倦意,大早上起来,赶了一天的路,就算是一直坐着,可人也疲倦得紧。
“这坐车比做馒头还累。”
牛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着,看了一眼眯着双眼打盹的小书,随手从身后的行李里抽了一件棉衣,搭在了他身上。
天空渐渐变成了灰蓝色,牛车上也只剩下了陈爹和陈月两人唠着嗑,倒不是她想唠,主要是她忽然发现,他爹这牛赶着赶着,就朝城外走去了,于是连忙叫醒半眯着眼的陈爹。
天越来越黑,
陈月远远瞧见那上一次来看见的茅草屋屋顶,只觉得顿感亲切。
牛车越走越近,一盏暖黄色的灯在黑夜中额外的显眼,倒是趁得提着他的甘顺先生有些瞧不清了。
“哞~”
这牛倒是先冲那提灯人打了个招呼,它拖着一天的行李,也是累惨了,见着这拦在道路尽头的人,很是亲切,大概它也知道,终于到站了。
“终于到了。”
陈书揉着那惺忪的睡眼松了口气道,
陈月从牛车上一跃而下,脚踏实地站在路面上,
“你在等我们?”
甘顺脸上扬起一个含蓄的笑容,
“是我的疏忽,让你们受惊了。”
陈月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淡淡道: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夫子让官兵抓走,他身后之人必会察觉到我们家。”
甘顺点点头,手中的灯笼也跟随着摇晃,
“是,不过,我也实在没有想到,那刘云泉身后之人,竟然会与境外荒漠所勾结,此事败露,官府下定决心要捉拿他们,保不准他们会狗急跳墙,对你们打击报复,
所有,这些你应该都想到了,目前来说,最安全,且没有负担的地方,不就是我这里了,对吧?”
陈家人很郁闷,但是也没什么可指责的,人家帮了你,顺便利用你,只能算是扯平,也没什么资格去指责。
陈月站在牛车前,默默的看着提着灯笼,隐藏在黑暗中的甘顺。
“你的所谓疏忽,差点要了我们全家上下连带亲戚一起六口人的性命,若不是我大哥在镇上学艺,那我爹可谓是断子绝孙,你还觉得,这只是疏忽吗?”
“你真觉得,当晚,那名叫董瑞的孩子能够不引起那荒漠人的注意,直接走到他身后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