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那肉汤望去,只见那白色缩口的瓷罐里,深色浓稠的汤汁中,有几块排骨斜斜搭在瓷罐圆口上,里面更有白色红色绿色的,远远望去并不知道是什么,只知很是好看。一时之间,每个人肠胃中的每一个馋虫都仿佛蠢蠢欲动,不由得小心翼翼咽了点口水。
秦峥见众人面上那神色,便知道他们已经走不动道了,当下道:“大将军,可否令张截取来碗筷,请各位与将军同享?”
高璋点头,命张截道:“还不速去?”
张截得令,努力收回盯着肉汤的眼睛,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赶紧跑出去了。
片刻之后,张截已经回来,于是秦峥拿了木勺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盏。
当下众人也不管那肉汤还是热的,急不可耐地往嘴里咽,片刻只听严嵩“哎呦”一声,竟然是烫了舌头。
众人嘲笑一番,少不得放缓了速度,也幸好这南蛮人皮厚肉粗,想来舌头也比常人耐热,很快也都吃了下去。
高璋身为大将军,倒是能遇美食而不乱,只那汤勺慢条斯理地品着,入口时,但觉得汤汁浓郁鲜美,浓郁肉香伴着缕缕清香,又有酸甜之感,实在是毕生不曾吃过的美味。
高璋眸中炙热,隔着众人望着一旁的秦峥,问道:“大炎女子个个如你一般擅烹饪,还是唯你得天独厚?”
秦峥答道:“阿诺乃祖传的厨艺。”
高璋笑了:“看来是独门技艺了。”说着时,他望着秦峥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以及自傲。
严嵩喝着汤,越发地夸赞起了秦峥,夸秦峥心灵手巧独门技艺堪称一绝,夸高璋有识人之能眼光独到。
高登喝完了汤,眸子便火辣辣起来,盯着秦峥,伸出舌头舔了舔碗,却是邪邪笑了一下:“好吃,可惜没吃够。”
秦峥肃目,并不看高登。
高璋见此,斥责高登道:“起来,站在这边。”在这营帐中,高璋是出征大将军,因此高登虽然为他王弟,依然不能不听,只得起来。一旁早有多湖让出了杌子,让高登坐下,自己站在一旁。
高璋指了指床上,对秦峥道:“你坐下,我们很快说完。”秦峥见此,只好自己坐在床上。
高璋抬眸,满目威严地扫了扫众人,顿时,众人心中一凛,将刚才吃肉汤的心都抛却了。
他低沉地开口:“明日开始拔营前去敦阳,各位有什么想法尽管道来。”
高登闻言,不说话了,只撇过头冷笑一声。
多湖却是实在,便皱眉道:“如今路放在落甲山越发得势了,如果此时不作铲除,他日恐怕后患无穷啊!”
高璋只看了多湖一眼,那一眼却是极为深沉难懂,然后他缓缓地开口道:“路放小儿,不足为患。倒是敦阳以北有大炎帝王坐镇密阳,实在为大患。要知道在诸多大炎人眼中,皇帝犹在,便不曾亡国。如今唯有把大炎皇帝灭了,大炎诸人这才能服膺于我南蛮,知道谁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这话一出,严嵩马上恭维道:“大将军雄才大略,所言极是!”
其他几位将军也纷纷点头说是,唯有高登,却忽然道:“大将军,之前我们曾商议,请申屠江前来,届时不费一兵一卒,大炎便可灭国,不知道大将军意下如何?”
高璋听此,却是冷扫了眼高登,道:“这种歪门邪道,我高璋却是不屑为之。”
高登闻言,脸色微变,不再说什么了。
当下场中气氛尴尬,一时之间又有一旁大将名左归的,提起道:“我们派出的细作打听到,如今路放正在派人私密寻找一人,这个时节,能让路放亲自寻找的人,想来极为重要。”
高璋听此,便问道:“什么人?”
这大将左归禀报道:“好像是一个叫秦峥的,其他的目前并未打听到。”
这话一出,原本正在床上把玩着那兽皮毯子边角的秦峥顿时停顿在那里了。
一旁的另一个大将叫由南的,听了不禁诧异地一声:“可巧了,我却打听到消息,凤凰城的何笑如今也派人打听一个人呢,也是叫秦峥!对,就是这个名字!”
这话一出,不光是别人,就是高璋都不由锁了眉头,思索半响,最后凝重地道:“此人想来必定是个关键人物,传令下去,派出各路细作,务必查到此人生平,并在他们之前将这人抓来。”
众位将军得令,齐声抱拳道了一声:“是”。
待到众位将军离开后,高璋见秦峥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神淡漠遥远,不由道:“你想什么呢?”
秦峥回过神,看了高璋一眼:“如今这砂锅煲起汤来总也不顺手,到底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璋自然知道她想的必然不是这砂锅。事实上她有时候虽然也对自己如寻常女子们说话,甚至会露出羞涩之状,高璋有时心中略动,可是事后忆起,依然明白,无论她作何情状,那眼眸里深处的一点漠然却自始至终不曾抹去。
高璋并没有拆穿秦峥的说法,他只在心里傲然一笑。不管她心里以前有何人何事,他既决心将她驯服,必然总有那么一日,她全心全意匍匐在他脚下,心甘情愿地任凭他的施为。
世上女子,无论何种模样性情,总归是女子。
是女子,便有那么一天,为一个男人伏低做小,解衣宽带,甚至,娇柔婉转,胯)下承欢。
而此时此刻的高璋,冷硬的面容却是反着呵护的温柔的,上前道:“你既喜欢,明日我让人寻一个上等的砂锅给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