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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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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铃儿很想不开口,但是她那多嘴的习惯憋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了:“只要有一块骨头留下,谁都能认出死的是什么人,她那颗脑袋,很难找得到第二颗的!”

    话说得很冷酷,但的确是实情,祁连山用鼻子吸了一下气,声音有点恻然:“食尸鹰只吃肉,胡狼会挑肉吃,但是草狗却连骨肉渣子都啃下去,吃不完它们还会衔着带走,在这草原上,它们的数量最多,所以我想不会有什么痕迹留下的,连骨肉渣子都会有蚂蚁搬走的!”

    三个女的都怔住了,苗银花忍不住问道:“少爷,您以前真的没出过关,没到过草原、大漠?”

    “没有!我不必骗人,这也没有骗人的必要!”

    “可是您对塞上的情形比谁都清楚,很多老沙漠都不如您,您说的这些事,我们都不知道,您是怎么晓得的?”

    “看书,有很多到过沙漠的人,写了不少的游记!”

    “还有这种书,我怎么一本也没瞧见过?”

    “你们自然瞧不见,那些书不会放在这儿卖的,而且有些写书的人是洋人,他们做学问的功夫很认真,不仅仅是把游历听见写下来,还在这儿观察,研究,那些书是用洋文写的,也很少有人会去看,我是在大学图书馆里找到了一批,看着,看着,就上了瘾,又花钱买了一批,我才感到惭愧,咱们自己的土地,住着咱们自己的同胞。但是对这块土地的了解还不如那些外国人真切,我研究了那些游记与研究资料后,决心实地查证一番,将来有时间,我要有系统的写一本大漠上的书”

    这种忧国情操的胸怀,对三个女的来说是完全隔膜的,祁连山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可是苗银花却听得很开心,虽然她并不了解祁连山的理想,却能进入他所说的内容,只不过走的另一条路:“少爷,您说的胡狼草狗那些郡是从书上看来的?”

    “是的,那是一个生物学家,专门研究草原生物的。”

    苗银花不懂什么叫生物学家,可是她却能挑出毛病:“您昨夜一夜都在赶路,也没瞧见一头胡狼、草狗,怎么就知道它们会把尸体吃得光光的呢?”

    祁连山笑了一笑:“咱们抛尸的地方有着狼粪,也有草狗身上遗落的毛片,可知那儿是这些动物们出没的场所,因此我可以想像到那种情况。”

    “您没有真正的看到过,怎知那个外国人不是胡说呢?”

    “不会,我在到刘家寨之前,已经在沙漠里走了十来天,一路上细心地观察过,知道这是确实的。”

    苗银花没有杠抬了。贺小娥却道:“少爷,那些人越来越近了,您快想个应付的办法呀,尽聊这些个干吗?”

    祁连山轻声微笑:“还早,照他们这种行进的速度,至少还有大半个钟头才能进入到射程之内,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办的,这会儿急也没用。”

    那几个身上插着草的家伙行动很谨慎,不但移动得很缓,而且挪了一段距离后必然要停留一阵子,所以就算有人望向那边,也不会注意到有人在掩近,因为他们所选停身的地方,一定有几丛野草可为掩护,除非数过草堆,否则谁也不会注意到多出一两堆来,不过在草原上扎营的人,不管闲得多无聊,也不会数草堆来消遣的,因为那太平常了,正如住在城市里的人,在一条街上住了有几十年,从街头到街尾有几家店铺,恐怕没一个能答出来的。

    贺小娥忍不住恨恨地道:“这批王八旦,为什么不快点过来呢,这样看真叫人受不了。”

    祁连山笑笑:“急不得,把精神放松一点,现在有我们来代你注意了,你就是真闭上眼打瞌睡也行。”

    “这叫我怎么睡得着呢,我这么蜷着都快发疯了。”

    “小娥,你在黑道上混的日子虽久,却并没有学到些什么?这种时候,绝对是急不得的,咱们摆的虽是空城计,外表上也得像那回事儿一样,空城计你听过吗?”

    “可不是诸葛亮在空城吓退司马懿的那回故事吗,我听说书的人说过,那可跟现在不同!”

    “是不同,诸葛亮是城中无兵,要装出暗藏大军的样子,在城楼上喝酒弹琴,一派从容,吓得司马懿不敢进军,咱们是准备好了,却要装得毫无防备,引得敌人过来入伏,可是你这个诸葛亮却不能演砸了,对方精得很,要是你一个耐不住,弄出些响动来,敌人就不会上当了!”

    贺小娥咽了口唾沫道:“我知道,可是我没法子定下来,我一紧张,嗓子就痒得想咳嗽!”

    祁连山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跟你们讲话,讲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就是使你们放松一下心情,刚才不是你一个人紧张,银花儿跟小金铃儿都差不多,身上直冒着汗,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过现在她们都好得多了,你说了几句话,不是也好得多了吗?这可是紧张不得的。”

    贺小娥果然感到轻松了一点,祁连山又道:“沙漠中有种毒蛇,专以小鸟小兽为食,可是它的身子又短又粗,行动笨得很,根本抓不到鸟兽,但是这种毒蛇居然没饿死,你知道它是怎么捕捉鸟兽的吗?”

    三个女的都不知道,甚至于也没听过。

    “它在鸟兽经过的地方,多半是在有水源的附近,挖个洞,把身子埋进去,口中含了一口细沙,静静地等着,鸟兽走过去喝水的时候,它才突然张口把口中沾着毒液的沙粒喷出去,力量很强,沙上又带着剧毒,鸟兽沾上就死了,它们才慢慢地过去享用。”

    小金铃儿又要卖弄了:“我知道,所谓含沙射影,就是指这种毒蛇,少爷,您见过这种蛇吗?”

    “没见过,事实上这种蛇早已绝种了,只是古书上有此记载而已,因为这种毒蛇是没有眼睛的,完全靠着感觉来喷射毒沙,有时也会对着人喷过来,它的毒沙虽然很毒,却没法子毒死人,何况人穿着皮靴,也不容易为它所伤,发现了这种毒物,自然要加以除去,慢慢地它们就绝种”他不断把自己从书上看来,有关大漠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讲给她们听,有些是真的,有些却是虚构的,更有些是他自己编的,内容很精-,三个女子都听得出神而忘记了紧张,也忘记了身在险境了。

    忽地,祁连山低声地道:“从现在开始,大家要提高警觉了,小娥,准备好你的飞刀,金铃儿,你的短枪也要留神,找准目标就不能放松了,一定要把对方摆平为止。第一个是我的,中间那两个是小娥的,最后远一点那两个是金铃儿的,我跳出去弄住第一个的时候,你们就发动!”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对方已经慢慢地逼近到十丈左右了,苗银花忙道:“少爷,这交给我一管枪就行了!”

    “不!你还有更重要的点子要对付呢,我们这一次要把他们全部摆平,一个都不能放过,以免后患!”

    “少爷,一共才五个人,全叫您给分配去了,我这管枪,这个人什么差事都没安排,那儿是您说的重要责任呢?”

    祁连山道:“当然有你的事,你对跟前那五个人不要管,我相信我们绝对摆得平,你这管枪紧盯着后面远处!”

    苗银花一怔道:“什么?还会有人吗?少爷,我也看了半天了,就是这五块料过来了,那儿还有人?”

    祁连山坚定地道:“我对自己的听觉有十分的信心,从马蹄声上我听出他们来了至少总在十骑以上,可是我们这边只见了五个,范五那边是三个,一定还有几个躲在后面,那才是最危险的一批,所以我要你盯住!”

    小金铃儿不解地道:“他们后面留几个干吗?”

    “也许是带了长家伙掩护,也许是接应的,也许是看看风色万一情况不对好往后撤,这是一股很有经验的马贼,行事很谨慎,凡事都留一步!”

    苗银花沉思片刻才道:“我想到了,这一定是马二拐子那一股人,只有这兔崽子鬼点子最多,凡事都留一手儿!”

    祁连山哦了一声:“马二拐子是什么人?”

    “是白狼大寨里的四大头目之一,也是我姊夫白狼老大手下最得力的心腹,他是个瘸子,领着十二个弟兄,称为十三太保,每次有行动,他一定是派遣八小天王打头阵,自己则由四大天王护着,居后策应!”

    祁连山点点头:“十三太保,十三匹马,那就差不多了,我听见的马蹄声也就是这个数目!”

    贺小娥道:“可是马二拐子一向是在祁连山西路,管着青海那边的道儿,怎么会跑到大漠上来呢?”

    “青海也有沙漠草原,他的人对这儿的情形较为熟悉,而且他那一伙人跟满天云没碰过面,行事没什么顾忌!”

    贺小娥一怔道:“银花儿,你这话我又不懂了,白狼把马二拐子调到大漠上来,难道还是为的对付满天云!”

    苗银花哼了一声道:“娥姊!满天云拉拢白狼老大去对付天风牧场时没说实话,所以白狼一口拒绝了,但是白狼对满天云的用心不会不知道,玛尔乞米部的金沙谁不眼红,白狼老大岂会无动于衷,他会让满天云去独吞吗?”

    “可是他派马二拐子来又为什么呢,难道凭着这十三太保就能把满天云跟玛尔乞米部打垮吗?”

    “那当然不可能的,天风牧场,玛尔乞米部都不是省油的灯,白狼也好,满天云也好,谁都惹不起谁,满天云是想挑起天风牧场跟玛尔乞米部火拼,所以才玩了一手栽赃的把戏,但是白狼却并不希望如此,天风牧场与玛尔乞米部的存在,对白狼大寨没有直接的威胁,因为天风牧场只做马匹的买卖,白狼大寨只要不沾手这一行,跟天风牧场就不会有利害的冲突,而且天风牧场跟维吾尔人的感情很好,急难相助,满天云在大漠中活动,无法扩展势力,间接也是受到了天风牧场的压力,如若满天云独霸了大漠的天下,倒是会威胁到白狼大寨,满天云不是个安份的人!”

    这番分析很透澈,贺小娥却道:“你不是说白狼对玛尔乞米的金沙也有垂涎之意吗?”

    “不错!但是白狼的势力一时进不了大漠,只能放在以后慢慢地设法,可是金沙如果到了满天云的手里,他挟着这一笔财富,招兵买马,就会很快地扩展起来了。”

    祁连山道:“有道理,那么白狼派马二拐子到大漠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苗银花想了一下道:“在我的想法中,这批人应该是来保护少爷您的,或者是来帮助少爷的。”

    这种说法自然无法使人相信,所以苗银花很快地道:“满天云暗害了祁大爷,嫁祸于玛尔乞米部,白狼并不知道,但白狼知道祁大爷的遇害,一定是满天云下的手,少爷单身出访凶手,他们就得防备少爷受到伤害,或者还会暗中设法让少爷明白真凶是谁?”

    “事实上我不是已经知道了真凶是谁?”

    “那是少爷出塞以后才发现的,白狼不知道少爷会如此高明,在传说中您实在不怎么样,所以这批人让我相信是白狼大寨的人了,尤其是少爷说出有人在后面接应着的时候,我就记起了马二拐子这老杂碎,再也不会错了!”

    贺小娥听她说得这么肯定,忍不住微微偏头问道:“不是说白狼老大派马二拐子是为了保护少爷的吗?怎么这会儿对我们来上这一手了呢?”

    苗银花道:“那一定是他们后脚到了刘家寨子,问明了昨儿发生的事,知道有了变卦,改变主意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卦?”

    “马二拐子在塞外混得很熟,一口维吾尔话说得精透,他找上寨子边住的那一股股维吾尔,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人轻马快,又是老干行动的,一夜工夫就迫上了咱们也不算什么难事?”

    小金铃实在憋不住了:“银花姊,你说话别卖关子了,爽爽快快的说了不好吗?他们追上来干吗呢?”

    “我跟娥姊、范五、瘦麻杆儿都是白狼大寨的人,扔下了窝儿跑了,在寨子里又宰了个孙德,你说他来干吗?”

    “他要抓你们回到白狼大寨去!”

    “照目前的情形看,他们是打算抓活的,也幸亏如此,否则他们人多马快,心狠手辣枪又快,要是存心要死的,一阵风似的卷过来,咱们早就完了!”

    祁连山淡淡地道:“那倒不见得,马再快,也不能不声不响地飞了来,我们这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如果存心要硬的,世许到不了跟前就全躺下了!”

    贺小娥笑笑道:“这倒也是,别人不说,就凭银花儿那杆长马枪,也足可把他们在五十丈外全摆平下来!”

    “娥姊!现在我可不敢说这种话,我的枪以前倒还算回事儿,可是昨儿对着少爷,距离不到三丈,放空了膛里的枪子儿也没伤到少爷一根汗毛,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敢再夸自己的枪法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贺小娥道:“那可不能这么说,白狼大寨里找不出几杆像你那样的枪法,至少在马二拐子那一帮就没有,记得大前年,他们跟川西的棒客干上了,对方有个叫矮脚虎的家伙,是从骑兵队里下来的,双手双枪,盖得他们不敢抬头,巴巴的赶到大寨把你请了去,才摆平了那个家伙!”

    “那是攻其不备打的冷枪,我的确不如人家。”

    “不管怎么说,反正马二拐子跟他那十三太保,还不敢把你这杆枪看成吹火筒,他们这么小心翼翼,也是忌讳着你那杆要命的喷火龙,更不会前来拼命了。”

    “不!这次我想他们忌讳的不是我而是少爷,而且也是冲着少爷来的,光是对付我们,马二拐子还犯不着冒这个险,更不会前来拼命了。”

    祁连山一怔道:“冲着我来的,我跟他们无冤无仇。”

    小金铃儿也道:“是啊,你先前还说他们是为了保护少爷来的,这回子怎么会冲着少爷来偷袭呢?”

    “我的话没错,以前他们以为少爷是个花花公子,唯恐少爷查不出真凶是满天云,或是叫人悄悄地给做了,所以才派人缀了下来,让少爷知道满天云的阴谋,好挑动天风牧场的人去火拼满天云,可是在刘家寨子一问情形,才知道少爷是深藏不露,他们就紧张了。”

    祁连山道:“有什么好紧张的,杀害我父母的又不是他们,就算知道我会两下子,紧张的该是满天云才对。”

    苗银花一笑道:“少爷,那是您的想法,白狼大寨可不这么想,天风牧场设在兰州,紧扼着白狼大寨的喉咙,白狼大寨最忌讳的就是你们,祁大爷在世时,白狼大寨就战战兢兢的不敢得罪一点儿,逢年过节,白狼老大都递上帖子请安,才买个相安无事,那也只是表面上,祁大爷对白狼大寨一直就没有个进一步的表示,帖子照例挡回来,始终攀不上交情,只是没有故意找白狼大寨的麻烦而已,祁大爷过世了,白狼老大多少喘了口气,那知道您少爷一亮相,比祁大爷更为惊人,祁大爷尽管威震塞南塞北,可还没有像您少爷这样单枪匹马出来闯过。”

    “我爹开设的是镖局,业务很忙,没空出来闲逛,通常都是押着重镖,当然要多带点人手,后来改行开牧场,马匹不用他押送了,牧场上的事儿还要他照料坐镇,也根本走不开,去年到内地去看我,把事务抛开了两个月。是他老人家二十年来,第一次抽出空的空暇。”

    苗银花笑笑道:“那些不说了,反正您在刘家寨子露了一手,已经够惊人了,而您又一肩担承,包庇了我们四个人,那是明摆着今后要跟白狼大寨作对了,白狼大寨自然会比满天云更紧张,马二拐子也沉不住气,不过他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不问问就擅自作主干了。”

    这番分析也的确相当有道理,贺小娥却不信地道:“银花妹,你说他们没问过大寨就擅自作主干了!”

    “是的!白狼大寨里四大头目,其余三个都是草包,只有马二拐子有点头脑,我姊姊很尊重他,所以才让他独挑一面负责西路上的事儿,而他的决定也相当正确,如果我没离开白狼大寨,也一定这么干的,这正是个机会,不但拔除了一个心腹大患,而且事情发生在大漠上,正好硬栽在满天云头上,把我们放倒了之后悄悄一走,尤其是有我们跟少爷死在一块儿,他们更有说词儿了!”

    祁连山笑道:“不错,说你们保护我,在一起遭了满天云的毒手,这一来白狼大寨可以名正言顺地讨好天风牧场,会合了先对付满天云!”

    苗银花笑道:“岂仅是满天云,玛尔乞米在大漠上也不得人缘,他们既是维吾尔的一族,偏又不信回教,祁大爷在回疆的人望很好,你们父子同时遭害,回疆的几个大部族都会支持的,满天云的栽赃手法很高,作成玛尔莎汗有口莫辩,于是从祁连山到天山,都是白狼大寨的天下了!”

    祁连山点点头道:“银花儿,看来你的脑筋很灵活呀,这些阴谋点子我都没想到,你却想到了!”

    “少爷!在黑道上讨生活,本来就是人吃人,对这些吃人坑人的点子,我从小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多少也懂一点,我有个工于心计的姊姊,自然也不会差到那儿去的!”

    贺小娥一叹道:“银花妹,我算是服了你了,奇怪,我们相处有好多年了,以前你好像并不精明呀!”

    “我不敢表现出来,否则就活不到今天了,我那个姊姊不是能容人的人,我的枪法胜过她没关系,脑筋却不能比她灵活,我二姊就是因为聪明外露,被她逼得安不下身子才跟人私逃了的,但是她仍然没有放过二姊,打那时起,我就学会了装傻,而且我宁可日子过得苦一点,也要远远的离开她,在她跟前,想装糊涂也不容易!”

    祁连山忽然道:“好!银花儿,你既然知道了厉害,就不该再争着要抢先了,威胁最大的是留在后面的马二拐子,这次放过了他,下次他就会带着更多的人来,咱们可一时找不到帮手,因此,后面的人就交给你了!”

    “要有人才行呀,我一直就没瞧见个影子!”

    “留神着瞧,我绝不会骗你的,他们身上穿着黄色的衣服,趴在沙堆里慢慢的前进,已经在五十丈之内了,小娥,金铃,留神着,咱们该有所动作了,各人找准自己的目标,最前面两个是小娥的。开火!”

    说完话,他手中的短枪吐出了一连串的火舌,叭叭声中,子弹呼啸着击向前方。

    只是战局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顺利,他的短枪射光了膛里的六发子弹,只打翻了一个,小金铃儿更差,居然一个都没打中,苗银花的话不错,用枪打石块儿跟打活人不同,虽然目标大得多,但是命中率却低得多,何况对方也叭叭的还击,枪子儿弹在地前面的泥沙中,溅起的沙土迷了她的眼睛,使她更难取准了。

    枪战一开始,贺小娥已经抛掉了顶在头上的草把,翻身滚向后面,双手都扣住了飞刀,但是没机会发出去,因为祁连山发作太早,对方还没有进入到她飞刀可及的范围之内,何况祁连山射完了子弹后,身子居然翻下了斜坡,迳向对方扑滚过去,小金铃的枪又装满了一膛子弹,这次她则是为了掩护祁连山,只能作漫无目标的乱射。

    一顿乱枪倒也不是没有用处,至少把那四个汉子弄得不敢抬头伸手,而这一口气的时间,却使得祁连山已经扑到了两个汉子的身边,一个飞腿过去,就把对方手里的两支喷子给扫落了地,然后冷笑道:“好群不开眼的东西,居然敢在本少爷的跟前来打歪主意,还不快站起来束手就擒!”

    拳脚不错,可是开口却不高明,完全是当年镖客逮到了剪径小毛贼的口吻,显得他很嫩!

    那两名汉子手中已没有了枪,可是身手也不弱,滚了几步,避开了祁连山接连而来的飞踢,然后鱼跃而起,其中一个也冷笑道:“兔崽子,爷爷就领教一下你小子的花拳绣腿,有你老子几分真传!”

    口风上已经露出他们对祁连山很清楚,而且拳脚也不含糊,顿时跟祁连山拳来脚往地斗上了。

    两方既已徒手贴身相接,小金铃儿的枪也不敢再放了,她怕伤到了祁连山,对方还有两名汉子,伏在较远的地下,他们的手中也握着短枪,却为了顾及同伴,也不敢再胡乱发射,看着那三个人拳来脚往地打着。

    祁连山因为被对方讥为花拳绣腿,拳下似乎打出了火,每一拳出去都虎虎有声,那两名汉子虽也不弱,可是在他一连串的猛攻下,挨了几下子狠的,尽管皮肉粗厚,但也吃了相当的苦,也打出火来了,一个家伙虎吼一声,张开双臂,老鹰扑小鸡似的直往祁连山身上扑去。

    样子做得很凶,其实却是个虚势,他的目的在配合同伴的进攻,因为那家伙挨了两记重拳,被打翻了一边,已经手伸进了靴筒子,拔出了插在套在腿上的匕首。

    如果祁连山没有来得及闪躲,对他们也是有利的,只要祁连山被抱住了,匕首就有更多的机会扎向对方了。

    这两个人联手配合的徒手拼斗已有多年,合作得很好,不须要打招呼,已经养戍了默契,而且这一步配合的动作也很厉害,大概已经放倒过不少人了!

    可是这一次他们遇上了祁连山,就没有那么愉快了,祁连山对扑来的汉子所作的反应很绝,既没有躲,也没有闪,好像呆了似的听任对方把他抱住了,等那汉子想把他抱起来摔倒在地下时,他的双拳才猛出疾扣对方的两边的额旁太阳穴,那是人脑袋上,头盖骨掩盖下最软弱的部位,那汉子只哼了一声,抱住祁连山的双臂就软弱无力地松开了,而祁连山双拳改抓,抓住了对方的肩膀,飞快地一转身,握匕首的汉子正由背后一囊子猛扎过来。

    再也没想到同伴会被祁连山制住得这么快,这一囊子刺得很急猛,收手不及,察的一响,整个地扎了进去,使得他呆住了,但祁连山却没有放过他,一记霸王进酒,结结实实的敲在他的下颚上,劲道十足,把他的人打得飞了起来,飞向了较远处的两个同伴身边。

    那两名汉子已经抖开了身上的茅草观战,没想到这个穿着斯文的小伙子在拳脚上的工夫如此了得,先前缠斗了二三十个来回,似乎还没见如何,而后就在眨眼之间,把两名同伴放倒了,被挨了一刀的汉子倒地时没动,证明在挨刀之前就已经了账了,这一个被一拳敲在下颚上飞抛过来,也不必去看了,人在这种重击之下,纵然不死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苏醒过来。

    在他们的同伴中,这两个的拳脚是最扎实的,居然也被人刹那间放平了,他们心神一懔,,不敢再存着生擒活捉的主意,两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枪,还没有开火,手背上一痛,眼前白光一闪,握着的枪已经掉到了地上。

    在他们的手背上已钉着一把薄薄的柳叶刀,那是贺小娥的拿手绝活儿出了手,她在祁连山与对方搏斗时,已经翻过了山坡,蛇行近前,一直盯住了这两个人,盯住了他们手中的枪,及时施展,显出了她的威风!

    这两个汉子也够狠的,咬牙拔出了钉在右手背上的飞刀,握在左手中就对祁连山猛扎猛挥。

    这种飞刀很小巧,细如柳叶,长才半尺,刀身上裹着绸布,拖着半尺来长的尾衣以取准,用来作暗器固然很有威力,用来作武器却太短了一点,因为被手掌一握,只剩两寸来长的尖刀了,但是刀刃尖而锋利,虽是两寸来长,对赤手空拳的祁连山仍然有相当威胁的,至少他的拳头就不敢往上碰,因此祁连山的攻势受了阻,反而要避开他们的攻击了,而且以一敌二,经常要躲开对方的夹击,反而成了被动。贺小娥一瞧情形不对,手中各握了一枝飞刀,也迎了上去,截下了一个汉子。

    没错,这批人是马二拐子的下的十三太保,那个汉子咬着牙,厉声咒着:“贺小娥,吃里扒外的臭婊子,你们居然敢背叛白狼老大,抓回去就有你们受的!”

    贺小娥也寒着脸道:“张虎,少给姑奶奶来这一套,你们跟着马二拐子管的西路,管不着咱们这一段。”

    “你们背叛大寨,人人都可以管!”

    “笑话?管管你自己吧,五个人已经倒下三条,就剩你们两个人,又各剩了一只爪子,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就算好的了,乖乖的停下手来,一五一十,把你们越界过境,跑来偷袭的目的说出来,姑奶奶念在以前一份见面之情,一定在祁少爷面情求情,饶你们不死。”

    “哼!贺小娥,你在做梦,马老大行动时向来是十三太保一伙儿出动的,你们不过才摆平了三个!”

    贺小娥笑道:“我当然知道,并且早就准备着了,来多少也管叫你们有来无回,这边儿五个,那边儿三个,还有四大天王拥着个见不得人的马二拐子躲在后面瞧热闹呢,你们得了手,他就出来现老大的威风,这会儿看到你们的狼狈相,恐怕早就拉着马开溜了”

    另一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显然是范五那边也接触上了,可是枪声只响了一阵又寂然了,传来了范五的声音:“少爷,三块料都摆平了,你们那边怎么样,要不要我们过来帮忙?”

    祁连山跳来跳去,逗着一个汉子向他攻击,想乘隙制倒对方,可是那家伙很狡猾,就是不肯深入造成祁连山的机会,两人对转着,分不出神来答话。

    贺小娥跟这叫张虎的汉子双方都有武器在手,对转着很少有动作,所以她较为轻松,连忙叫道:“别过来,守着原位,来的是马二拐子跟他手下的十三块废料,我们已经放倒三个,只剩下这一对狗熊在耍着玩呢,八小天王都现了形,马二拐子跟四大天王没露面儿,不在我们这边儿就在你们那边,小心看好,别叫他们摸了过来。”

    范五讶然地:“什么?是马二拐子那一伙儿?”

    但是他也没有再问下去,显然他对马二拐子的行事也很清楚,知道这不是聊天的时候,眼睛紧盯着前方,留神监视着草原的动静去了。

    贺小娥却逗着张虎笑道:“张虎,听见没有,十三太保又去了三个,你们这八小天王都完了。别指望马二拐子会过来救你们了!”

    张虎也相当心急,不住地偏头望着一边的草原,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动静,于是他的神色显得焦灼了。

    贺小娥却继续进行着心理攻势:“张虎,马二拐子可不是什么讲义气的人,他是有名的笑面虎,尽管平时称兄道弟,亲热得不得了,那是有目的的,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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