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憾?”沈瑜低声咀嚼了一番这句话,忽而抬头笑道:“我这十几年却是没什么缺憾的,想做的我都当即就做了,真要许的话……那就愿我姨娘投个好胎,下辈子平平安安吧。”
他的神色极为认真,安瑾心底却忽地一抽,她这才想起他是个没有母亲的人……他的姨娘生下他不久就去了。
张了张口,安瑾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末了只好干巴巴说了一句:“会的,她会好好的,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
沈瑜点点头,他是个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的人,刚刚那短短的伤感一下子也就随风散了,此时看到安瑾看着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怜悯,便凑上前去,嘻嘻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姨娘很可怜?”
安瑾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还是那样的欠抽,顿时一点怜悯之心也没了,拉下脸说道:“时间不早了,我睡了,表哥也早点休息吧。”说完啪地关上了窗子。
“啊!”沈瑜摸摸被撞得生疼的鼻子,“下手真狠啊!”
他捂着鼻子在走廊徘徊了一阵,想了想刚刚说的话,其实他真没什么好可怜的,要是他的姨娘像沈柔沈灵的姨娘那样,那估计现在母子两也是相见两厌了。
“现在挺好的。”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然后背着双手,慢悠悠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回去。
初一一大早,醉倒的三个男人都醒了,好在彼此夜里各自妻子悉心照顾,都没有出现头疼的症状,三人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己酒醉后说了什么胡话,只是醒来看到妻子儿女们都没什么异色,才稍稍放了心。
安瑾一家子收拾妥当,便和荣亲王一家一起向皇帝皇后辞行了,皇后知道他们家里都还有事忙,也没多挽留,只嘱咐以后多走动。
安瑾昨晚没睡好,今天有些没精神,一上车和父母说了会儿话,就靠在娘亲怀里睡着了。
长公主摸着女儿的头发,对丈夫轻声说道:“三哥更沉稳内敛了,不过还是像以前那样心疼我……”长公主声音里有些开心得意,“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也好,多陪陪嫂子和晟哥儿才是,都十五年了,虽说是至亲,可到底感情也会疏离……”
安逸陵握了握妻子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培养起来了。”
长公主点点头。
而另一边,荣亲王带着妻子儿女回了府里,刚下车就见两个姨娘立在门口,见他们来了,一起过来行李问安。
“王爷王妃一晚没回来,妾身可急死了……”杜姨娘抢着说道,一边拍拍胸脯,夸张至极。
秦姨娘见被抢了先,有些不服气,狠狠瞪了她一眼,才笑着朝王爷王妃说道:“妾身也急得不行……”
“混账!”荣亲王忽然一甩袖子,满脸怒气,责骂道,“谁准你们两个出大门来的?本王还真不知道谁家妾室可以出了二门,还堂而皇之站在大门口!”
两位姨娘被他一吼,双腿一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膝就已经“扑通”跪了下去,身体瑟瑟发抖,“王、王爷……”
两位姨娘其实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得宠,她们在西蜀怕荣亲王怕得紧,根本不敢在他身上使什么招数争宠,可一到京城,这人就有些飘飘然了,又想着王爷没有侧妃,这心里不免就有了些想法,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可是……可是妾室连二门都不许出?她们不知道啊!这几天恶补的礼仪里面也没有说啊!
她们在西蜀可是随便就能串门子的……
沈柔沈灵见自家姨娘跪下,自己也连忙跟着跪下,“父亲、父亲息怒,姨娘她们是一时糊涂……”
荣亲王妃见丈夫真的动了怒气,胸膛起伏不停,于是嘴角有了丝笑意,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好啦,有什么事进去说,在这里像什么话?”
说着命人扶起了两位姨娘和姑娘,带着大家都进去了,沈渊晟和沈瑜跟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荣亲王没准两位姨娘进主院,命她们在外面跪着,荣亲王妃考虑到两个姑娘的颜面,到底还是只让两个姨娘回自己院子抄《妾礼》了。
荣亲王待孩子们都走了后,才拉着妻子的手,轻声说道:“她们对你不敬,你只管惩罚就是了,不用考虑我,以后,我也不会去她们院子里,只好好陪着你。”
金氏原本正在给他倒茶,闻言手一颤,茶水便洒在了一群上,她却呆呆的,也不知道要擦拭一下。
荣亲王叹息一声,握住妻子的手,把茶壶取了下来,又拿过一张帕子给她擦去水迹,柔声道:“这裙子污了,另外换一身吧。”
“吧嗒”一声,却是有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一路烫到他心底,他抬头,却见金氏死死咬着嘴唇,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荣亲王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把王府打理得很好,晟儿也养的极好,是我这个做丈夫、做爹爹的失职了……好在现在回来了,以后就陪着你们娘俩,咱们好好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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