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进来,对着娇娥施了个眼色。
娇娥便跟着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她又进来,从屋内的桐木箱子里取出个红色的小匣子,又出去了。
玉棠眼睛一亮,却没有多问。
娇娥再次进来,将那红色的匣子又放入箱子里。
转过身来,她看着安静得像是两个小鹌鹑的庶妹道:“你们好好绣着,我去阿母那里坐坐。”
“嗯。”这次就连玉梨都答应了一声。
娇娥便出去了,到了辅食时分都没有回来,两个小娘子便自行回去。
接下来几日依旧如此,林氏偶尔进来看看小娘子们的针线。
娇娥和两个庶妹们呆在一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日阿里都要进来一趟,让娇娥抱着那红匣子出去,又抱着回来,她再顺便看看妹妹们的进展,指点两句,便又出去。
玉棠忍不住问了阿里,才得知,近来林氏和娇娥在跟着洛嬷嬷学画画,画新绣样。
玉梨恹恹的提不起来精神,玉棠并不多说话,只是学刺绣更加认真了。
又到了赵义的沐休日,赵义呆在府里,陪着广哥练字读书,空下来便忍不住找各种理由,去大屋里看看林氏在做什么。
每次去林氏和娇娥两人不是在刺绣,便是在跟着洛嬷嬷学画画,母女两相同柔美的侧面,穿着同样搭配柔美的服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荷花香,那认认真真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为了能在母女二人身边多呆,赵义也快要像广哥对他一般,围着林氏摇尾巴。
娇娥见状总是唇角微弯,看一眼林氏。林氏却恍若未觉,只有赵义对广哥或者娇娥好的时候,才会略略看他几眼,轻轻笑一笑。
时间长了,赵义也琢磨出门道来,觉得林氏心中看重几个孩子远胜于他,虽然不满,但还是尽力讨好着一双儿女,广哥的日子因此过得分外欢喜。
林氏才学了没几日,作出的画便有模有样的。赵义忍不住夸奖几句,林氏却总说如此这般只是为了让绣图画的更好,听得赵义牙痒痒,洛嬷嬷在一旁只是笑。
在洛嬷嬷看来,性情发生了很大变化的林氏,是一块难得的璞玉,略加雕琢,剔去瑕疵,便会夺人眼目。林氏在作画一途上确实有天分,假以时日,在长安城中夫人们的圈子中定然是个拔头筹的。
屋外有人重重地咳了一声,埋头绣花的娇娥抬头看去,见赵成垂着手站在廊下,向她飞快地施了个眼色。
“怎么?”,娇娥借故出来,问道。
“林家大郎那边有信来,说找到了。”,赵义恭谨地回答。
娇娥脸上顿时有了喜气,大表哥果真是个靠得住的,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阿母,我想去绣纺看看,顺便将刚画好的绣样送到绣纺去。”,娇娥缠着阿母。
林氏和娇娥对了对眼色,笑着道:“那你去吧,记得代阿父和阿母问舅舅好。”
看了看有些不乐意的赵义,娇娥笑着道:“要不要女儿带回来鲤鱼脍和潘家的酒?”
“小娘子家,还是少去东市那样的地方。”,赵义道,看了看林氏冷下来的脸色,又补上一句:“若是要去,便叫阿里和夏婆子陪着,是不是,夫人?”
林氏看了赵义一眼,没有理会他。
娇娥应了一声,便和阿里去了玉棠和玉梨在的屋子,将红匣子取出,笑着道:“两位妹妹,绣完了便自个回去吧,我要去舅舅那里送绣样,功课等回来了再检查。”
又转到林氏这边,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便施了礼,退了下去。
赵义知道母女两个有秘密,只瞒着他一个,想问又见林氏淡淡的神色,知道方才让夫人生气了。
碍着洛嬷嬷在场,也不好哄林氏,赵义拿起娇娥绣的花样,东拉西扯地说些闲话。
看着林氏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他才长长舒了口气,接着又觉得窝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看林氏的脸色过日子了。
赵义阴着脸回了书房,想了想又去了黄姬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