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有几日没来了,听了赵成的话,心稍许安定。
只见正房里,娇娥和广哥围在赵义身旁,林氏则笑眯眯地用长长的竹夹子在炭火里翻检着栗子,洛嬷嬷在一旁看着几个孩子笑,室内弥漫着烧栗子的香味。
娇娥忍不住捡起一个裂了嘴的栗子,却又烫的丢了下去,将手指头放在耳朵后面凉一凉。广哥见了,眼中露出遗憾,吧唧吧唧小嘴,又盯着那几个翻检出来的栗子。
林天忍不住笑了,道:“还是我来吧。”
娇娥回头,见是林天,两人对望,眼中的喜悦像是那春天的河水般,快要溢出了河堤。
洛嬷嬷咳嗽了一声,林天对着赵义施了一礼,“姑父可大好了?”
赵义面上含笑,道:“好了,在狱中也不曾吃苦,还结交了几个朋友。马上就是腊日,接着便是正旦,让人带些吃食去,他们最快也要明年才能放出来了。”
“还不曾吃苦?”,林氏说着就要掉泪,抱怨道:“天哥,你看你姑父瘦的,才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诏狱里呆着的又不是一般的囚犯,好歹都是做过官的,那些狱卒,趾高气扬,想怎么虐待囚犯就怎么虐待,朝廷命官们都没有一点尊严。”
林天鼓了鼓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自古诏狱的狱卒是比二千石的大官还要厉害的,就连丞相进了诏狱都要忍受他们的羞辱。
当年做过丞相、太尉,又和文帝做了儿女亲家的周勃被人诬告谋反,被关在诏狱之中,用重金买通狱吏,才传出消息求得儿媳公主谋划脱身,周勃被放出来后,不胜感慨地说:“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这让人如此难堪的诏狱,又比旁的平民所呆的监狱要好多了。离这里最近的长安狱便是直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地方。
姑父好歹是六百石官吏,算是高等官吏了,才被投入诏狱,若不然……只怕更惨。
赵义听了林氏这番抱怨的话,眉眼弯弯地道:“所以位高权重的三公都是不进诏狱的,若是皇帝下旨让三公进诏狱,便等于让三公自尽谢罪了。”
他也不避人,拉着林氏的手道:“好在我只是个六百石的小官,还可以忍辱偷生,只要能好好的和你们在一起,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林氏的脸舒展开来,忍不住脸红道:“我们总是要守着大人的。”
林天羡慕地看看娇娥,做个鬼脸。
赵义自回来后,和林氏两人的感情更加深厚。
在诏狱里,他经历了死劫,若不是于廷尉再三交代,狱卒对他的饮食等格外重视,只怕已经给张博殉葬了。
林氏郁郁地告诉他,她和女儿带着那只匣子去拜访了于家,连门都没有进去,还是托于永代交的。
“廷尉是要规避这些的,所以叫你以后再来拿出来用。”,赵义捏了捏林氏的手,“莫怪于大人了。”
“有什么资格埋怨呢,我是求人。”,林氏并不在意。
赵义却想,于家并未将匣子交还,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怕他心中所虑之事不是扑风捉影。眼下只瞒着林氏就好,等着于家有什么动作吧。
若林氏真的是于家的人,只怕廷尉大人不会满意自己。赵义想到此,便日日夜夜都粘着林氏,每一日竟觉得都是最后一日般。
林氏也觉得差一点就失去赵义,自然是百般纵容,两人的感情比新婚时还要甜蜜许多。
赵义心里暗藏着这件令人不安之事,见林天来了,也是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便找了个由头,将侄子带到了书房里。
“天哥,有什么话要讲?”
林天皱着眉头,将赵广汉说的话复述一遍,向姑父讨个主意。
娇娥早已将林天告知了赵义,他讶异之余,已将林天当作个成人对待。
赵义一皱眉头道:“赵大人已经知道此事,你便的确不适合呆在京兆尹府了,倒是姑父将你拖累了。”
“大汉律令里有知情不报需要连坐之法,赵大人将此事隐下不提,的确对林、赵两家恩重如山。”
林天听了心头更加抑郁,道:“姑父,赵大人在皇上面前推举了我,教过我钩距法,又帮我瞒下此事,我……若是今后赵大人再也不肯见我,我心中难安。”
“男人之间的情谊那里能够这般计较?赵大人并未从绣纺退出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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