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度已经用光了,这会儿已是耐着性子在说话。
王妃听了,便上前劝慰道:“你这孩子,平常最懂事,怎么今儿就拧起来了,听说你这几日身子不好,可有找大夫看看,别熬坏了身子。”
春月见王妃这样劝慰自己,越发带着几分娇怯,抬起头看了一眼老王妃,重重的磕头道:“奴婢怀了刘二管家的孩子,还请老祖宗宽厚,赐奴婢一碗落胎药,让让奴婢去了这个孽根。”
刘七巧一听,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一股火气往头顶上冒起来,看着春月,就像是看毒蛇猛兽一样!刘七巧告诉自己,一定要理智!必须要理智,这时候她爹还在边关打仗,再没有求证的可能,便是一盆脏水,也只能由这个人片面之词泼了上来。
“你……有了二管家的孩子?”老王妃这会儿也彻底清醒了过来,坐到靠背椅上,冷笑了一声道:“王府今年倒是旺丁,一个两个都怀了孩子?你说说,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春月低着头,不敢看老王妃,只小声道:“就是三个月前,二管家把我从山上救回来时候的时候,奴婢感激二管家救命之恩,所以……所以……”她说着,脸颊越发泛红了起来,还真有那种以身相许的羞涩感。
这时候刘七巧的心情简直是糟糕到了极点,她顾不得骂自己爹渣,只是为了李氏不值。刘七巧最是了解李氏的,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古代妇女,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必定是会把春月接回去的。所谓天大地大,面子最大,自己男人惹出来的风流债,作为这个男人的女人,擦屁股就是应该的。
刘七巧告诉自己,一定要安定下来一定要安定下来。她想了想,转身对着老王妃福了福身道:“老祖宗,太太,家父已随着王爷去了边关,春月姐姐才把这事情说出来,岂不是太晚了,这原本对我们刘家来说,是件喜事,如今到跟受了不白之冤一样。不如这样,太太给王爷写家信的时候,顺便帮我问问家父,是不是要纳春月姐姐进门,若是的话,奴婢也好早些回家跟母亲商量,毕竟春月姐姐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这王府人多嘴杂,传出去只怕影响王府的家声。”
春月听刘七巧这么说,先是一惊,继而又淡然的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说:“一切但凭老祖宗和太太做主。”春月说着,弯腰叩了两个头。
老王妃看了她一眼,眼珠子里也差点儿冒出火来。当初真是瞎了眼觉得她无依无靠的可怜,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便是当初你一回来,就把这事情明说了,我把你赏给刘老二做小,也未必不可,如今闹出这种事情来了,你面上难道有光?”
“奴婢……奴婢见刘二管家和刘嫂子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奴婢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刘二管家难做,奴婢也不知道只那么一次,就……就有了。”春月瘦小的身子颤抖着,带着无限的哀怨和悔恨,只哭着道:“便是现在,奴婢也是念着老祖宗对奴婢的好,不想走的,只求老祖宗赐奴婢一碗落胎药,奴婢愿意在府上服侍老祖宗一辈子。”
“春月姐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都把话说了出来,还让老祖宗赐你一碗落胎药,难道老祖宗在你眼里,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吗?你若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不学赵姑娘的样子,偷偷的买了药把孩子打了呢?”刘七巧看着她,这会儿她的思维已经清晰,觉得这春月肯定有问题,便故意道:“再说,如今你既然已经说了这孩子是我父亲的,那就说明这孩子还说不准是我的弟弟妹妹,既然是老刘家的孩子,就更由不得你想打掉就打掉。”虽然古代没有dna鉴定,但是孩子总是遗传父母的,刘七巧坚信自己老爹不可能对不起李氏,反倒很希望春月能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如今孩子是唯一能证明刘老二清白的证据。
老王妃听刘七巧这么说,脸色也越发不好看了起来。没错,从她手里下去的落胎药,确实已经数不清多少碗了,可她绝对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为了整个王府的安宁,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七巧说的话有道理,既然知道了谁是孩子的父亲,自然是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刘嫂子那边,府里会派人去说的,你下去吧,这几天别在我的面前露面了。”老王妃显然对春月已经有些厌恶,没好气的说。
春月身子颤了颤,被两个小丫鬟拉着下去了。
王妃更是上前劝慰道:“老祖宗快别生气,这些孩子太不懂事了,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也是□□宗心善,当初留了她下来,不然的话,便是当时他们家不要她,王府也不该要她的。”
老王妃也哼了一声道:“我现在才算明白,若真是好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有家里不要这回事儿,还不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倒是让她外表骗了,我看着刘老二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也着了她的道。”
刘七巧见舆论渐渐的又偏到了自己老爹这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想起方才老王妃说的话,便又忍不住道:“老祖宗,这事情怎么说也事关王府的声誉,我娘那边,还是让我自己去说的好,我娘是个直性子的,万一得罪了王府的管事们就不好了。”
老王妃想了想道:“罢了,这事儿你回去同你娘商量着。”
刘七巧点了点头,继续张罗着丫鬟们服侍老王妃、王妃和二太太用下午茶。可老王妃和太太都已经气饱了,谁也吃不下了。倒是二太太心情大好,刚才老王妃亲自为她解决了一件燃眉大事儿,让她心情愉快,便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二太太这会儿再看刘七巧,只觉得她不光能干,一张嘴也是惯厉害的。她觉得她那娘家的侄女是个软柿子,定然拿捏不住那个赵姑娘,这刘七巧就不一定了,肯定能把那个姓赵的治得服服帖帖。二太太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二房西头的小院里,一老一少两位美人正各自垂泪。
赵老姨娘坐在赵姑娘床前的墩子上,伸手抚摸着她纤瘦的手背道:“你怎么就那么傻呢,拿自己的身子和人家置气,何必呢!”
赵红芙这会儿人已经醒了,只是精神不济,一张秀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蔫蔫道:“反正做姨娘的,也不能生出庶长子来,与其让她们拿着药来糟蹋我,不如我亲自动手的好。”
“你傻啊,有了孩子,你好歹可以挣上一挣,便是挣不过,你好歹也在琰哥儿心中留下个影子,如今你自说自话把孩子打了,害了自己的身子不说,等琰哥儿回来要怎么看你呢?”
“我不管,我是同他说过的,不做他的妻子,我是不会给他生孩子的。”
“你既然不想给他生孩子,又为什么委身于他,说白了,你不就是想着他能多挂念你一点吗?如今可好,你把身子伤了,就算他想要你,王府也绝对不会要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当媳妇的。”赵老姨娘说着,不住的摇头,又沉默的闭上眼睛,落下泪来。
过了良久,她才抬起头来,咬着牙道:“最可恨的就是二太太,她还是我的亲侄女,你的表姑妈,这样冷血无情的人,这样的……”老姨娘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道:“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真是后悔啊,当初为什么出了主意,让她嫁进了王府,原本是指望着我老了,她能给我个依靠的,如今反倒伙了外人害我们。”
赵红芙坐在床上,抖着肩膀哭了起来,赵老姨娘连忙起身,抱住了她道:“好孩子,你可不能哭,如今你还在月子里,万一哭坏了,可是要落下病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