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几句激起杜二太太的斗志的,谁想杜二太太这会儿没啥斗志,反倒埋怨起了自己的命不好。秀儿再看看杜二太太的容貌,说起来若是换了她是杜老二爷,只怕也是不可能不纳妾的。杜二老爷能对她这样礼遇有加,算来也是很有涵养的人了。
“咱老爷是朝廷命官,那些达官贵人家里,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老爷若是只有太太一个人人,固然是好,可是也难免会被外面的同僚们取笑的。”
杜二太太听了,觉得理由还算满意,许是安神茶的药力发作了,她只懒懒哼了一声问道:“派人去老爷书房问一句,今晚他睡哪儿,不过来的话,那我就睡了。”
秀儿正要出去,外面院里的小丫鬟只往房里轻轻道:“老爷回来了。”只说着,便见外头帘子一挑,杜二老爷从门外进来了。秀儿见这会儿已然没了她说话的时机,便只小心翼翼的就挑了帘子出门了。
出了西跨院,紫苏便认路了,杜家不剩灯油钱,外头的长廊、亭台之处都点着灯笼。紫苏转身谢过了那小丫鬟,从身上的荷包里拿了一个小银锞子给她道:“好妹妹,今儿的事情可别到处说,我也是初来乍到的,不想扰了主子们,你快些回去吧。”
小丫鬟得了奖赏,只笑嘻嘻的走了,紫苏提着灯笼回了百草院,那边绿柳正在门房等着她,见她回来了才开口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少奶奶方才还问起了,说是再不回来,就要让少爷打发人去找了,说是别让春生把你给拐走了。”
绿柳知道紫苏和春生的关系,玩笑开起来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只把紫苏逗得面红耳赤的才罢休。
紫苏原本是要进去给刘七巧请安的,又听绿柳说刘七巧今儿晚膳都没出来用,方才还是茯苓端了宵夜进去,稍稍吃了一点,这会儿也不知道睡了没有。紫苏只当是刘七巧今儿接生累着了,便也只不进去叨扰了,只催促绿柳道:“明儿就是三日归宁的日子,你可把东西都打点好了?”
绿柳只伸了一个懒腰道:“咱们这位姑爷好啊,一早就嘱咐连翘姐姐都备好了,只等着明儿我们回去了。”
“什么姑爷不姑爷,如今我们跟了七巧过来,自然也是杜家的人了,要喊少爷。”紫苏一本正经的说道。
绿柳只扑哧一笑道:“一早就知道你是杜家的人了,不用巴巴的再强调一次……”,绿柳还没说完,那边紫苏倒是听出了她的意思来,只佯怒着道:“你这小蹄子,越发嘴坏了起来,我今儿陪着少奶奶出门,累的浑身都快散架了,还要被你捉弄,你就欺负我是个乡下老实人。”
绿柳见紫苏果真有了几分怒意,连忙求饶道:“好姐姐,我没那意思,你可别生气,下次我不了还不行吗?”
刘七巧洗完了澡就睡着了,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肚子饿得厉害。索性杜若也有少食多餐的习惯,晚上总会喝上一晚安生的紫米粥。这会儿茯苓也送了进来,小夫妻两人便一起喝了一点,听茯苓说紫苏已经回来,料想她这一天也累了,便没请她喊了人回来问话。
刘七巧用了宵夜,见杜若还在等下忙着,便批了衣服起身,见他在那边反反复复的琢磨一个方子,只拧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刘七巧伸手拿了袍子给他披上,只小声问:“你这大半夜的,还在想什么呢?明儿一早还要陪我三朝归宁,可别起晚了。”
杜若拿了方子,递给刘七巧道:“往年入夏之前,宝善堂总会发放一些香袋,供一些穷人家对抗时疫,今年一如夏天气就热的很,很多时疫没有复发,谁知道到了这会儿入秋了,反而出现了,我打算拟一个药方,订做一批香袋,送给来抓药的百姓。”
“这么大方?白送?”刘七巧只睁大了眼睛,颇有些不可理解的看了杜若一眼,以杜老爷和杜若的性格,宝善堂开到现在还没倒闭,一定是祖宗保佑了。
杜若见刘七巧这样子,只忍不住笑了笑,戳了戳她的脑门道:“这些都是一些寻常的药材和香料,值不了几个钱的,杜家是开药铺的,不是开善堂的,这个我当然知道。”
刘七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只扭着身子从身后抱着杜若道:“人家是农民嘛,不懂嘛,不要嘲笑我,我这不是担心我们家的家业吗……万一还没到儿子手里就被你这个爹给败光了,那咋办呢?”
杜若被刘七巧给逗乐了,只顺手揽了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从一旁的药箱里头拿出几味药材来,排列组合之后,递给刘七巧闻了闻道:“这个味道怎么样?”
刘七巧只闭上眼睛,轻轻的嗅了一下,开口道:“这里面有霍香,丁香,木香,羌活,白芷,柴胡,菖蒲,苍术,细辛,对不对?”
刘七巧睁开眼睛,见杜若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眸光中亮晶晶的,只在她脸颊亲了一口道:“七巧,你也是个医药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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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刘七巧哪里是什么医药天才,不过就是前世在某宝上购买过一个号称可以预防感冒的香囊,里面的成分好像还不止这么多,不过她自己也只记得这几样而已了。杜若想了想道:“不过你还没说全,里面还有冰片、艾叶、薄荷,但是为了控制成本,若是分发给百姓的,几位名贵的药材是不放的,不过疗效也不妨碍多少。”
刘七巧只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只蹙眉问道:“我那日进百草院的时候,就觉得百草院里头有阵阵幽香,一早我也在院子里瞧过了,到不像是种的东西香,也不知道这香味儿是从哪儿来的。”
杜若见刘七巧说起了这个,只抱着她起身两人来到窗口边上。时辰不早,外面的丫鬟们早已经不在了,杜若推开了窗,让刘七巧坐在窗台上,幽静的夜风带着阵阵的馨香飘入房中,杜若只凑过去闻了一下窗棂上的格子,小声道:“这百草院从去年开始重新修葺,我就不曾来过,只在重新粉刷的时候来了一次,命工匠们在油漆里加上了花椒。”
那是什么意思呢?刘七巧正想开口问,幸好她前世也算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书没有读少,依稀知道汉代的皇后住的宫殿叫椒房殿,似乎这椒房还有一些什么典故在里头。
刘七巧想了想,为了避免让杜若笑话自己文盲,只试探道:“那这是不是代表杜若若很喜欢我的意思,想把最好的给我呢?”都皇后的待遇了,能不是最好的吗?
杜若低头笑了一下,在刘七巧的耳边蹭了蹭道:“不过就是取个好彩头而已,不过你倒今日才发觉,也算是后知后觉的了。”
刘七巧剜了杜若一眼,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忽然间两腿往他腰身上一挂,咬着他的耳朵道:“我平常都忙死了,好容易休息的时候,你就拉着我做那种事情,人家这会儿身上还很酸疼呢,鼻子都不灵了。”
杜若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这样贴在身上的姿态太让人遐想偏偏,偏生刘七巧夹住他腰身的腿却还那么不安分。杜若伸手,在刘七巧的后臀托了一把,哑然开口道:“娘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安睡吧。”
这一觉自然是没有一觉睡到了天亮,中间那些有意无意的触碰免不了又勾起了燎原的星星之火。刘七巧被杜若的热情烧得只剩下卸甲投降的份儿,锦被乱成了一团,最后将两个累及了的人裹在了一起。
第二日一早,刘七巧醒来的时候,杜若早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窗边的书桌上看书。刘七巧见天空大亮,只吓的连忙从被窝中给竖了起来,那边杜若才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笑着道:“娘子,这会儿刚卯时三刻,娘子不必着急。”
刘七巧醒了一下神,杜若正要往门外喊丫鬟,刘七巧忙拦住了道:“我不习惯被人服侍,穿衣吃饭什么的,还是自己做比较自由些,在母亲那边是没办法,你就不要拘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