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地想道,但随即,他就意识到,是源堡响应了他的请求,做出了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整个灵界似乎都微微地颤动了起来,像是一场来自远方的地震,伴随着再度灌满大脑,充塞神智的虚幻呢喃与分裂的痛苦,一缕灰色的武器从天而落,顺着那一缕牵引,来到了他的身旁,落到了他手中的纸人之上。
纸人与那缕雾气结合,在刹那间,开始染上了灰白的色彩,但却并非死亡的苍白,而是蕴含着无以言表的神秘与诡异的色彩,一眼看去,让人头晕目眩,精神产生异变。
他不敢停留,紧攥着这片特殊的纸人,利用纸人替身法,在神秘学的领域上将其覆盖在自己身上,借用源堡的位格,强行拉高了自己的位格,随后便直直地,从灵界的之中直直地坠落,宛如一颗苍白的流星,直击肉体。
闭着眼的路明非隐约听到了龙王诺顿的吼声,他甚至感觉到了水的波动,与乱流的产生。
“林泽啊林泽,我求求你快点,不然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你的预言就不准了啊……”他暗自祈祷着,心里发慌。
但下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顾林泽的提醒,他猛地睁开眼,望向了林泽,他再次看到了梦中的那片灰白色雾气,但这次,直视这片雾气所带来的代价并不如以往的惨重,仅仅是让他感到了略微的不适。
林泽的手拉过他的手,二人一并握上了那柄巨大的斩马刀,之前不屑理会路明非的它,这次,战栗了起来,像是恐惧一般发出了颤动产生的哀鸣。
这就是林泽的计划,将源堡的位格接引到纸人上,以源堡的高位格,压制这套炼金刀剑,利用正确的暴怒之剑,直接将龙王斩落于此!
林泽不在乎刀剑发出的哀鸣,强加不受控制的源堡之力在身上的代价太过痛苦和惨烈,他所背负的源堡本就是碎片,也并不受他掌控,贸然试图调动它的力量,这无异于低阶非凡者直视源堡,若不是林泽和源堡之间尚存一丝联系,恐怕他会直接陷入疯狂。
林泽知道,他没有黑皇帝牌这类代表着高位格的存在,比起原著中足以干涉阿蒙那种天使之王级别的纸人天使来说,要弱得多,面对高位格的存在,就如同薄薄的,挥之即散的迷雾,最多只能让对方的视线稍稍模糊些许。
但他的目的不是干涉天使之王级别的存在,也不是干涉疑似序列三的龙王,而是为了压制炼金武器,武器不存在意识,即便被注入了活灵,那也不是真正的生命,它们面对更高位格的存在,会本能地选择屈服,就像是遇到了高血统的存在想要使用它们,它们也只能收起高傲的鳞刺,乖乖地任人摆布。
更何况此刻它们的威力并未被尽数激发,它们七位一体的炼金领域依旧沉寂,再加上路明非的血统压制,即便是暴怒,也得给他憋着!
“起!”林泽低吼一声,眉头紧皱,路明非与他同时发力,这柄由青铜与火之王铸就的,承载了他的权柄的暴怒之剑,选择了臣服,被它们二人所举起。
远处的龙王诺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发出了警告似的低吼,狂乱的身躯扬起迷雾,搅动乱流,隔着重重水幕,隔着层层迷雾,林泽与路明非与他对视,硕大的金色龙瞳与两个不知能否被称之为人的存在对视,张嘴怒吼。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林泽的耳畔,那是路鸣泽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奈。
“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即便你不插手,他也会死的啊,”他说,“不过事已至此,那最后的力量,就交给我吧。”
话语消散,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身后凭空出现,像是发动机一样,推动着他们二人冲向龙王。
靠近了,靠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逐渐地,路明非看清了那浑身青灰色的人,他蓦然瞪大了眼,满心不可置信。
他不由得低喊出声。
“老唐!”
但没人听得到他的话,即便是身旁的林泽,也什么都听不见,他的思绪还在污染所编制的狂暴海之中沉沦,他已经神志不清,直至最后,只剩下一个像是为防止阿蒙的偷窃一样而不断重复的念头。
手中紧握的大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力,以决绝的姿态冲锋,冲向那浑身青灰色的人,冲向暴怒的龙王。
沙尘被一刀张开,厚重的水幕也被一刀劈裂。
直至最后,那把史上最伟大的炼金武器,直接命中!捅入肉体!
龙王狂暴的扭动突然停止了,像是时间刹那的留步,原本暴怒的诺顿在被这柄由他亲手铸造的刀剑捅入身躯之后,猛然平静了下来,像是从容地迎接死亡。
路明非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嘴唇颤抖,眼眸瞪大,全心是不可置信。
“林……林泽?”他颤抖着说道,却忘了没人能听到他的话语。
在最后一刻,林泽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任由身体被那股力量推搡着,冲到了暴怒之前,与诺顿一并被刺穿。
林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勉强抬起头颅,溃散的瞳孔勉强聚焦,对他微微一笑。
他的嘴唇试着开合,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暴怒上的炼金领域,以及源堡的污染这两种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地破坏着,从肉体到灵,两个世界的力量交织,在他体内肆虐,将他的肉体弄得千疮百孔。
死亡的苍白,正在侵染他的全身。
“不要死!不要死啊!”路明非怒吼着,却绝望地发现林泽的伤害愈合速度慢得离谱,按照这个速度,他完全无法愈合,他只会像凌迟一般,承受更多的痛苦之后死去。
林泽勉强调动着自己仅剩的思维,想着自己的后手。
“一切就看源堡了……我没有序列二非凡特性,但克莱恩也没有,依靠着源堡的特殊性他依旧能够复活,而我虽然是残缺的源堡,但权柄仍在,只是失去了安全机制,我无法正常掌控……”
“复活应该是可以的……但我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以后再也不浪了……打死我也不浪了……”
在这些念头一一闪过后,他最终还是合上了眼眸,被黑暗的潮水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