葙顿了顿,看着侯夫人脸色不太好,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四少爷孩子心性,身边就是缺个知心人。”
“你看老三身边也没个女人,人家怎么就那么出息?”侯夫人拍着自己胸口,恨不得将四少爷纠出来好好骂一顿,可终究不舍得。末了,她余光瞟见了青葙,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个细心的人,这就几天,我就安排你去昀儿身边,你可得好好服侍他,最好让他就此收了心,好好读书,待他弱冠之后娶了媳妇,你自然就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姨娘。”
青葙得到了夫人的准话,可算是放了心。只是想想芸生,刚落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只要芸生在侯府一天,对她就始终是个威胁。
又是一日阴雨天,连绵不断的小雨让整个侯府都笼上了一阵阴霾。
昨天夫人吩咐了下来,芸生不再做洒扫的差事儿,而是在夫人屋子里做二等丫鬟,只是依旧不能进内间。芸生此时见天气阴冷,整个人也有些没有精神,可就在这时,看见远远一抹紫色身影走了过来,再细看,那人穿着鹅黄色撒花烟罗衫,外面却穿了一件锦缎紫红提花褙子,一头浓密的黑发上戴了一支凤尾金步摇,嫩白的耳垂上挂了一对镶金红宝石耳环,乍一看,穿得太招摇了......芸生心里已经明白,这便是侯爷的张姨娘了。
芸生向张姨娘见礼后,向屋内说道:“夫人,张姨娘来了。”
侯夫人向来不喜人多,身边服侍的人也不多,但都是娘家带过来的家生子,再没有比这样的丫鬟更衷心的了。今日青葙又去了四少爷院子里,夫人虽知道,但也默许了,便只有燕脂在屋子内服侍。侯夫人刚起,在燕脂和张妈妈的服侍下,叫张姨娘进来了。张姨娘是侯爷前几年纳的妾,为侯爷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凭着一副好皮囊与一张甜嘴儿,这几年一直盛宠不衰,但好在她还算安生,从未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妾身听说今儿六少爷出了事,便来看看。”张姨娘一双美目望向侯夫人,眼里尽是担忧,“想必已经脱险了吧?”
“无碍了。”侯夫人本是淡淡地表情,但一想到自己小儿子今日的惊险情况,便有些后怕,“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张姨娘也拍了拍胸口,“没事儿就好,不然侯爷得心疼死。”
“说起来,你最近怎么瘦了这样多?”侯夫人看着张姨娘的尖下巴,问道。
“哎......”张姨娘也是一阵叹气,“妾身最近身子不爽利,下午觉得冷,总叫把门窗给关上,可到了晚上,又觉得热,还咳嗽个不停!”
“可叫大夫瞧了?”
“瞧了!”张姨娘接过芸生端上来的茶,说道:“也开了药了,只是夫人您也知道,我素来最怕喝药,勉强我服药也是伤了我的胃气。”
“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呀......”侯夫人叹气,见芸生正要退出去,想到老太君也曾不爱喝药,是她想了办法克服的,便一时兴起,问道,“芸生,你可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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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麦大枣汤
?“恩?”被冷不丁一问,芸生看着侯夫人和张姨娘都看着自己,这才缓过神来。法子她确实有,刚才她就是听着张姨娘的病症心里有了计较这才走了神的。“姨娘夜间是否还盗汗口干?且两胁下疼痛?”
张姨娘诧异地看着芸生,“是这么回事。”又问侯夫人,“夫人,这丫头是?”
“这就是前些日子救了六少爷的丫头。”侯夫人想了想,又问道,“你知道姨娘的病?”
芸生点点头,“姨娘这是二阳之病发心脾的症候。”
“对对!”张姨娘一合手掌,说道,“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侯夫人挑眉看了看芸生,问道:“怎么?你还真的懂医术?”
“进府之前祖父曾教过一些,略懂皮毛罢了。”芸生见侯夫人神色如常,便继续说道,“姨娘若是喝不下药,便可试试奴婢的方子,将用甘草、小麦、红枣、藕四味药煮成汤喝,味甘不苦,姨娘喝起来一定不会难受。”
“哦?”张姨娘一听便有些感兴趣,“这四样东西也能治病?”
“这是民间常用的甘麦大枣汤,红枣补血开胃,藕舒解忧郁、愉悦情志,甘草和小麦又都是益气养血之物,四味药放在一起,最能滋润燥结,柔缓情绪。”
张姨娘一听便笑了,“夫人您身边的丫头可真是藏龙卧虎啊,我回去得试试这什么甘麦大枣汤。”
侯夫人看了芸生一眼,暗道平日里竟没看出来她还真有些本事,“小丫头胡言乱语别作数。”
“哪里是胡言乱语,我看夫人身边的丫鬟厉害着呢!”张姨娘毫不在意地向芸生挥挥手,“你还会些什么呀?”
“这丫头会的多着呢!”众人闻声,皆站了起来,迎接在吉烟和五小姐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的老太君。
侯夫人显然有些错愕,连忙走了上去扶着老太君,“老太君您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老太君坐到上座,侯夫人的另一个大丫鬟燕脂便上来奉茶,老太君接过她端上来的茶,说道:“今儿五丫头来闹我,我嫌她烦,便带着她出来走走,路过你这里便想来看看皓儿。”
侯夫人坐到了下方,说道:“哪里能劳烦老太君您亲自过来,皓儿今日学习骑射,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