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缘深情浅

    “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离尘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夫君，你是在怀疑闻香姐姐吗？不会的，姐姐与我同吃，若是下毒的话，她自己也会中毒的呀。”妙殊在一旁拉住离尘。

    “御医，麻烦您为她诊脉。”离尘的脸色未有一丝缓和。

    “一样的毒。”御医将手搭在我的腕上片刻后说道。

    “你看，夫君，你错怪闻香姐姐了。姐姐也中毒了呀。”妙殊脸上还尚挂着泪珠，面色苍白。

    “是你吗？”离尘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不是我。”我与他对视。心中的寒冰不断扩大着。

    “不是你吗？”离尘忽然翘起了嘴角，语气中满是嘲讽，“听说你曾拜入药王谷，就算你在药王谷中没学到什么。但是听说七绝门中皆是用毒高手，你们门派的秘药，你怎么吃下去了竟也毫无察觉？”

    “你不信我？”我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墨染会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着这样的话。

    “你何时与七绝门有瓜葛的呢？三年前，还是更早之前？”他紧紧捏住了我的手腕。

    “你……你说什么？”三年前初入七绝门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再度袭来，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摇摇欲坠。

    “不明白吗？”离尘轻轻笑起来，“逢歌，漏洞太多了，想要骗过我，还是不够啊。以你的武功，你在江湖的资历，能够在七绝门坐上相思门门主的位置吗？更何况……”说到这，他顿了一下。

    “而且，这一步实在是蠢得很，你觉得自己也中了毒就能洗清嫌疑吗？若是想要我的命，就凭你的本事来取好了，向未出世的孩子下手，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

    离尘的浅笑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我的胸口。“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被捏住的手腕渐渐发麻，“你从何时开始疑心我的，在天水镇还是景谷，或者是桑堆，九江？还是更早之前，在药王谷，还是醉星湖边，或是一开始的金水镇？”

    “……”离尘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我知道人在极其绝望的时候不会哭，反而会笑。就如同现在的我这般，想笑，怎么也止不住。从前的一切，墨染的温柔、照顾竟都是假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从一开始，我面前这个人，我曾经深深地爱着的人，我在最无助的时候会想起的人，我想要为了他去死的人，他演的一手好戏，而我偏偏都信以为真。

    我从怀中掏出匕首，借着他抓住我手腕的力撞向他，手中的匕首抵住心脏的位置。

    “让你的人都退开，不然我就杀了你。”

    离尘冷漠地看着我，我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离尘的剑已出鞘，顷刻间弹开了我的匕首。

    他用剑指着我，“一向听说七绝门的相思身形如鬼魅，武功了得，难道就这样的水平吗？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你的轻功总该不会像从前那样不堪吧？”

    此刻我脚步虚浮，难以提得起力气。大抵是因为中了毒的缘由。从前便知墨染武功不低，轻功也超群，现在想来，他怎么会只是个普通的药师呢。只是谁能想到，却有这么一天，我们兵戎相见。

    三年前，我以为墨染死了，那时候，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所以一心想死。为了给墨染报仇，我才苟活了三年。而现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个笑话。包括哪些情深如许，都是假的。三年前的心灰意冷，我再一次体验到。

    我握住匕首像离尘冲过去，我看见他举起的剑，笔直地贯穿进了我的胸口。剑刃穿入皮肉的声音，我是头一次听得这般真切。一口腥甜涌上喉头，我竟没有感到多少疼痛，反而是觉得身体冷的刺骨。离尘的神情从漠然带上了一丝震惊，我笑了起来。

    “逢歌！”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震怒。

    他抱住了我。久违了三年的怀抱。却已经感觉不到温暖。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苍蓝天空洒下细碎的光。我忽然很想念桃花村，真希望能埋在桃花树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