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舱门,说:“别提了,咱们落难了……”
细说起来,可樱才知道,原来这江东一带有种载客船叫作‘仙尾船’,即一头大船在前面打头,撸夫舵手全在大船上,后面钩锁挂连,带着数只或十几只尖头方尾的小船,后面的小船皆是雕栏玉砌的精美画舟,上面舱卧食水一应齐全,却没有桅舵撸帆等行船设备。
这样做,是为了让乘客既能享受山水间的闲逸,又可以避免撸夫摇水及其他人员的烦扰。
叶寻他们正是租下了这样一条画舟,还是价钱最高,排在最尾的那条画舟,谁料半路上船钩悄悄脱落,待他们发现时,大船早已经游得没影了。
他们就这样遗弃中了江心。
“本来是想图清净,这回真清净了。”云绦伸个懒腰道。
可樱听得啧舌:这两位倒看得开,船被搁浅,还有心情下棋呢。
“既来之则安之嘛。这儿是航运要道,想必不久就会有大船路过捎我们一程。”叶寻从坐榻旁拿起一副鱼杆,“我去给你们钓鱼吃。”
他一个人去到甲板上钓鱼,把云绦和可樱留在船舱里说话儿。
云绦低头收拾着棋子,觉得有双眼睛在看她,一抬头,正碰到可樱探究似的目光。
“你看我干嘛?”她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发怯。
“云姐姐……”可樱柔声喊她,“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云绦被她问的一愣,不知她为何要这样问,正踌躇间,可樱又问:“你和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之前不是跟你讲了……”
可樱不置可否,牵过她的一只手来,捧在自己胸口说:“云姐姐,不管什么关系,你以后再也不要丢下我们不辞而别了。”
云绦张了张嘴,有苦难言。明明是叶寻先卷铺盖离她而去的,他反倒在可樱面前恶人先告状。
可樱难过地说:“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哥整天魂不守舍的,一路上看见凡是和你穿同样衣裳的,都要追上去问问,害的别人都以为他是登徒浪子。”
云绦啊了一声,“他不会吧?”
“会。”可樱难坚定的说,“有一回他追出去太远,都险些把我给丢了。”
云绦听了,往船舱外瞥了一眼,心里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叶寻这么在意她的离去,真的是挂念她本人么?
一边可樱又托腮苦恼说:“有时候我都搞不清,到底是你们俩亲近,还是我们兄妹亲近。”
“当然是你们亲了!”云绦忙打断她的乱想,“你都不晓得,这几天你醉酒不醒,叶寻是怎么照顾的你,那是走路背着,骑马抱着,上山扛着,过河举着,除了吃饭睡觉,你就跟个口袋一样整天挂在他身上。”
可樱小脸一红,睫毛扑闪,“是吗?”
“我骗你干嘛。就算这些你不认得,娘娘山的事情你总该……”
她看到可樱身子轻颤了一下,马上闭嘴不提了。
“以后……”可樱慢吞吞地说,“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也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云绦说:“好啦,我答应你,就算为了你,我以后也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但她心里却无奈地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她等到了昊京,做完了她要做的事情,大家总归是要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