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叶寻轻声喊了句,明知她有不死之身,但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还是难忍伤感。
云绦气息微弱,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浑浊无神,像是落了灰一样。
“叶寻,你来啦。”
口气倒不失轻快,还勉力挤出一丝笑来。
叶寻帮她打理了下额间的乱发,声音轻得像是怕把她吹走了,“师傅,你是要走了吗。”
“恩。”她说,“遇到点小问题。叶寻,趁我还能撑住,带我回云家一趟吧。”
虽然她没解释出了什么问题,但看她语气神态,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叶寻脑子很乱,但一句也不问缘由,只是埋头应了一声。
他不想别人看到云绦这副孱弱的样子,便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把她全身从上到下都盖住,手臂一探,把她抱了起来。
她身子轻得吓人,似乎只余一副骨架。
梁洵在外间问过了下人,知道了云绦病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没有上前,倚门驻观,看到叶寻半跪在地上,低着头跟云绦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正好奇和担心,却见叶寻突然把云绦抱了起来,径直出门来。
“我要带她回家。”
他不悲不怒,却眼神坚定。
梁洵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他这样带云绦出宫,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拦。
“叶寻,云姑娘病重,还是在宫里等太医来看才是。”
叶寻脚下不停,语气十分的平和,“治不好了,她素有旧疾。”
梁洵一呆,这个回答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太过冷血。
让梁洵奇怪的是,叶寻冷静得有点过了头,他看上去谁也不想追究,一心只想着赶路。让梁洵比较欣慰的是,叶寻没有预料中的迁怒别人,似乎很坦然的,就接受了这个突然的噩耗。
不如就让叶寻这样走了。梁洵想。如果他抱着的那个人真像太监说得那样严重,留在宫里不但没用,还会是个大麻烦。
“我派人送你。”梁洵定了主意,“来人,备轿。”
叶寻走在前头,心内思绪翻转,有对未知的疑惑,有对现状的担心,还有对离别的伤感。
虽然云绦答应过他,即使她离开这副身子,还会以别的身份再次降临他身边。
但他仍然害怕,害怕她不能兑现这个承诺。
以前她是云绦时,她就在那儿,触手可及。可她离开后,是不是就会像那不可捉摸的云烟,无根无蒂,无声无息,无形无状,永远也无法见到了。
他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前面有人沉声断喝:
“叶国公,请留步!”
伴随这喊声,他察觉到怀里云绦身子轻震了一下。
他抬头看,只见青明道长头戴星月帽,衣着霞袖裳,手仗一根半截灵幡,拦在正前方。
叶寻皱眉,还没说话,梁洵已经先质问道:“道长,这是何意?”
青明本来经过昨夜一场惨败,已经准备收拾铺盖卷跑路了。刚才在住处收拾细软时,隐约听到外面人声喧杂,一打听,惊闻了寿昌宫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一听说云绦病重,他之前被云绦打击挫败的自信心又回来了三分:原来自己的道法还是很强的,她昨晚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又一想,像这样落魄逃跑,实在是不甘心,与其这样,还不如豁出命去,到皇上面前拼上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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