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是趾高气扬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个是唯唯诺诺不管别人什么要求都答应,按理说这俩人实在不应该有什么矛盾……所以,他俩这三言两语,立刻就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陈锦安条件反射性的把本子接住,紧接着就愣住了,过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被拒绝了?还是被班里最懦弱最没本事的那个给拒绝了!?一股火气从心底涌上来,他握紧拳头,狠狠的瞪着那个看起来云淡风轻一脸悠闲的人,很快他就发现,眼前这个夏黎言,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以前的夏黎言,从来都不敢正眼看他,说话永远都是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更遑论……用那么一种调侃的语气跟他说话。
可是现在……看着那个坐在座位上勾着嘴角冲着他笑的那个人,陈锦安心里浮现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但到底哪里不对,他却说不清楚。
只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在全班人面前丢了面子!这么想着,他大步走到夏黎言桌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揪起来,另一只拳头已经冲着他的脸挥舞了下来。
既然敢出言挑衅,自然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夏黎言眼疾手快的挡住对方带着风声冲过来的拳头,神色都没变一下。
“火气这么大伤身。”眉眼间笑意不变,但是手底下的力气却不小。果然不管学什么都是有用的,当年偶然一时兴起学的跆拳道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虽然说这个身体底子实在是不怎么样,但是用点巧劲儿制住陈锦安的蛮力还是不在话下。
陈锦安脸憋的通红,眼中的怒火好像就要烧起来。胸腔的憋着一口气似乎快要爆炸,但是手上却一分力气也用不上,只能在嘴上放狠话,“夏黎言你TM是不是嫌命长了?”
夏黎言不说话,手上稍微用力,陈锦安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嘴里也发出一声哀嚎。
冷笑着把他往旁边一带,让出过道,夏黎言松开他往门口走去。
旷课什么的……他现在压根没有上课的意识,也就想不到那一层,就算真的想到,他大概也不会在乎了。因为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是弄钱去。
就在刚刚看到陈锦安脖子上露出的那个观音挂坠那一刻,他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他跟周维在一起100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了庆祝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圆满的日子,他跟打了鸡血似的,非拉着周维一起去买了一对金锁,就是小孩子常带的那种,然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埋到民政局门口的那那颗法国梧桐下面,说这样就可以被月老保佑了,而且还能沾沾来登记结婚的人身上的喜气,从而保护他们的爱情。现在想来,幼稚又好笑,爱情这种美丽而脆弱的易碎品,细心呵护尚有破碎的可能性,却妄想靠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去保护。更何况,去民政局的,不光有登记结婚的,还有去离婚的。
不愿再想这些事情,夏黎言把念头转了回来。如果,那对金锁还在的话……当时为了所谓的爱情,他特意去买了24K的千足金,那时节有钱,对于在乎到心坎上的事情自然不吝一掷千金,不像现在,为了生计发愁。不管如何,总要去看看。
校门口自然有学生处的人在逮旷课的学生,校园里也会偶尔路过几个老师,夏黎言压根不敢明目张胆的晃荡,大脑里那些模糊的印象也没有诸如学校哪里的墙低一些之类的记忆。
不过,不管哪个学校……都不会少了想方设法逃出去的学生。夏黎言眼尖的瞥到一旁的花坛后面两个看起来和他一样鬼鬼祟祟的少年,眉眼立刻弯了起来,脚步也朝着哪个方向挪了过去。
果然,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两个男生走了一段儿,就看见他俩消失在操场一个偏僻的角落。走近一看,那个地方的围栏断了一根,中间露出的缝隙刚好一人宽……啧啧,他一边感叹着,一边侧着身子小心的挤了过去。
走到学校不远处的报刊亭,夏黎言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看了一眼日期,200X年8月17日。手有点抖,他十分清楚的记得,他死的那一天,是8月10日。
这么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就是七天,那么今天……就是他的头七?
心中的感觉怪异又复杂……手里的报纸翻到娱乐版,头条就是——“沉寂”乐队被爆不和,周家兄弟大打出手!还有一张周维一拳打在周萧脸上的照片。
很明显是偷拍的,技术不怎么好,背景都有点花,不过即使如此,周维的表情还是很清楚,平日里冷淡疏离的眉眼间含着明显的怒气,只是在夏黎言看来,却让周维整个人都显出几分生气,倒是愈发好看了起来……呸,他在心里默默了鄙视了自己一下,看人只看脸这个毛病要不得,一定要改!
只是……不知道周萧干嘛了,惹得周维这么生气,他从未见过发这么大脾气的周维,而且对象还是他的宝贝弟弟。心中有点感慨,不过,这些也都和自己没关系了,他现在就是个前途未卜的穷学生而已。夏黎言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平静,随即自嘲一笑,大概是他对周维的所有爱情和执念,都留在那具已经死掉的躯体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