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说变就变,是夜风起,大雨倾盆。
易姜睡得不好,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忽然被一阵震天响的捶门声惊醒,翻身坐起,就听聃亏在外面唤她:“姑娘,长安君急着见您。”
这还是赵重骄第一次主动召见她,易姜拍拍脸颊赶走睡意,摆着一张高冷的脸进入戒备状态,这才拉开门跟聃亏出发。
屋外伸手不见五指,聃亏站在门外,撑着把伞护着手里的灯笼,肩头被雨水淋湿了半边。
易姜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院走,觉得这拖拖挂挂的衣摆真是累赘,简直一路走一路搏斗,等到了地方,鞋子到小腿都湿透了。
厅中灯火通明,两排桌案,残羹冷炙,分明就是一幅刚刚散宴的情景。
赵重骄倚靠在上方案后,散发不羁,身上披着件素白的衣裳,手里捏着根筷子心不在焉地转着。大概是被太后训了话收敛了,他这次没穿大红的,但仔细一看,那还是件女装。
才多大的人就学会夜夜笙歌了,不愧是王公子弟。易姜止住腹诽,一本正经地见了礼。
赵重骄抬眼看过来,未语先叹。
易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模样,好奇道:“主公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赵重骄将筷子丢进案上壶中,铛的一声脆响:“秦国攻赵了,先生如何看?”
易姜伪装的高冷有点绷不住,一上来就这么棘手的问题,太强人所难了吧。
身着女装的赵重骄神色郁郁,双眼微垂,真是我见犹怜:“秦国不仅攻了赵国三座城池,还扣留了我叔父平原君,如今朝中都在商议对策,王兄只想着息事宁人,全无主见,我该为母后分忧才是。”
易姜心想难怪呢,这么久平原君都没过问她一下,原来是被请去秦国喝茶了。
赵重骄久不见她回答,心中不悦,蓦地抬眼,眼神如刀:“先生就没什么好对策吗?”
易姜暗暗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道:“两国交战是大事,桓泽不敢轻易做出判断,主公见谅。”
赵重骄神色缓和下来,哼了一声:“平原君好歹是先生故主,先生可不能见死不救。”
“那是自然……”易姜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离开大厅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大雨如注,院中花草全都臣服地耷拉下头颅,细石铺就的道路上溅起一阵一阵的水花。
易姜举着伞怏怏地跟着聃亏往回走,一路都没什么兴致。一直到了后院,耳中忽然听见裴渊的声音就在附近,她才抬起头来。
前面开道的聃亏忽然回过头来,展臂拦住去路:“姑娘注意,我们从旁绕道吧。”
他这模样简直就是一幅“前方高能预警,非战斗人员速速撤离”的架势,易姜莫名其妙:“忽然绕道做什么?我听见裴渊声音了,正好找他呢。”
聃亏又拦了一下:“绕道更近一些。”
正说着,裴渊已经到了跟前,见到易姜立即冲了过来,伞都给扔了:“先生啊,可算见到您了啊!”
易姜将伞举高替他挡雨:“这话该我说才是,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呢?”
“渊一点不忙,奈何……”他剜了一眼旁边的聃亏,忿忿道:“奈何聃亏先生阻挠,不让我见您!”
易姜看了一眼聃亏:“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裴渊挺直胸膛,正视聃亏:“渊一直所愿不过是与桓泽先生畅谈天下大势罢了,聃亏先生何苦一直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