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酒,脸上在火光里显出微微的红晕来:“不过话又说回来,长安君也真是有胆识,居然可以为了你篡位,难怪你走在路上都还惦记着他。”
易姜摇了摇头:“别胡说,他是为了改变赵国,我不过是激他动作的一个契机罢了。”
“契机也算啊!公西吾会为你篡位吗?”
易姜皱眉:“你喝多了?”
少鸠挪过来搭住她肩膀:“你我这些年来也算朋友一场,何必遮掩,公西吾与你之间分明就有什么,当我看不出来?要我看,还是长安君好些,虽然脾气不好,看不起女人,叫我讨厌,但心里必然是有你的。”
裴渊鼓着腮帮子坐过来:“你这说法不对,公西先生哪里不好了?若非长安君冒失,你我也不至于落得如今露宿荒郊。要我说,还是公西先生好些,沉熟稳重,哪里是长安君那等贵族子弟可以比的?”
少鸠“切”了一声,指着他对易姜道:“看到没,这便是男人们的想法,他们才不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呢?”
裴渊不服气地接话:“那你想要什么啊?”
“真心呀!哪个女子不渴求一颗真心,你这呆子!”
易姜也不知道话题怎么演变成了这个,只好离他们远一点。
偏偏少鸠又追了过来,小声问:“你喜欢公西吾吧?”
易姜抱了抱头:“你喝多了能去睡吗?”
少鸠胳膊撞了她一下,暧昧地笑道:“不愿意承认,又非得从他手中跑出来,看来是既爱又恨啊。”
易姜叹了口气。
其实她一点也不恨公西吾,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时,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就会想起自己以前的自作多情,所以总是提醒自己要清醒,离他远一点。
喜欢么?也许吧。但她的喜欢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她并没有抱希望要跟他长相厮守,这只是她个人的事。正如他所言,喜欢只是一种情绪,总有一天,这也会成为她的一种情绪,习惯成自然,也不会每天都发作。
少鸠果然是喝多了,未等到她回答就蜷着身子睡着了。易姜转头看到,不禁好笑。
裴渊又挪了过来,仿佛就等着少鸠睡着好来表达观点,低声道:“我还是觉得公西先生最好,这般经天纬地之才,才好与先生你相配。不过据说他两三岁起就被.操控着学文习武,意在光复晋国,前途是凶险了一点……”
“他并不想复国。”易姜双手撑在身后,伸直双腿,仰头看向天边稀疏的星辰。
公西吾就像是离得最远的孤星,一个人沿着自己规划的道路踽踽独行,无人相伴,也无人搀扶,只靠着一个信念。她很钦佩,但他需要的也许只是个帮手,而不是她这个人。
天未亮,众人起身再往前行,入了魏地,赶赴洛阳。
秦军果然在魏国边境受阻,魏国守军以为他们要攻城,严阵以待,已经上报魏王。
易姜暂时没有危险,便在魏国境内将府兵解散,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五六天,公西吾的双眼此刻就在她背后牢牢盯着,要自保依然是个问题。
其实长平之战前她还计划着去秦国走一趟,山东六国已经踏遍,唯秦国她一直没有去过,偏偏那是后世接触最多的一个国家。历史不知道会改变成怎样,但至少现在看来,那里依然有着最大的希望。
可惜现在被秦军追杀,这个计划是无法实现了。
白起也不傻,大军被阻,可以叫人乔装改扮入城继续追捕她。易姜没了府兵保护,只能继续往前跑。
裴渊很快就发现了追他们的人中那张熟悉面孔。“申息!”他好几次忍不住要去抽对方,多亏少鸠拍醒了他。
三人马不停蹄,不知不觉便跑到了洛阳,洛阳过去便是韩国地界了。
半月之期已经过去大半,这一路都没再见到齐军,也许公西吾已经对她鞭长莫及。
一般魏国往韩国去都走其他路径,她是第一次从洛阳过境。三人专拣小道而行,翻过一座山坡,忽然瞧见下方谷地之中有一座城邑,就夹在韩魏之间。
“这是哪座城?”易姜从未在地图上见过这地方,自然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