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婢女屈膝见礼:“奉相国之命,将夫人的物件移去他房中。”
“……”
息嫦走进房来,手捧漆盘,里面放着红面绣线的礼服:“请主公换衣吧。”
“连你也跟着胡来!”
易姜冷着脸背过身去,两个婢女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硬是给她套上了嫁衣。她挣脱不得,正要动怒,却被息嫦扶住了胳膊。
息嫦扶着她走到铜镜前坐下,低声道:“主公,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相国都对我说了,嫁给他总比嫁给齐国舅好,您向来知道明哲保身,该明白眼下是如何境地啊。”
易姜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视线又移到身上的嫁衣上。息嫦早已嫁做人妇,她是个认命的人,或者说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是认命的人,怎么能明白她的心思?
公西吾并不爱她,这样的婚姻根本就是出于利益的结合,没有什么保障,反而还会揭开她心里的伤疤。
息嫦为她梳好头,略微添了几件装饰,扶她起身,看她神色怔忪,有些不忍:“主公不要多想了,公西相国当初在赵国做上卿时就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口碑素来好得很,这次为您劳心费力,甚至动用军队,娶您定然不是心血来潮的念头,何况你们还是师兄妹,有何不好呢?”
“当然不是心血来潮,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不过是因为我还有点价值罢了。”易姜推开她的手出了门。
府上添了不少侍婢,穿梭不断,四处都是喜庆。聃亏立在廊下远远看着她接近,朝她抬手做请。
易姜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来是公西吾的房间,她转头要走,身后却跟着亦步亦趋的息嫦和一大群侍婢。
“夫人进去吧,相国在前厅见客,待会儿才会回来。”两个灵巧的侍婢上前,将她送进房中。
易姜四下一扫,铜镜前多了女子饰物,桌案上摆着一双捆扎双腿的大雁,还是活的,在那里惊慌地扑腾着翅膀。她是第一次来公西吾的房间,屋中原本陈设简单,清清冷冷,现在多了女人的痕迹。
息嫦跟进来,扶她坐去床边,柔声道:“日头尚早,我去给主公端饭食来。”
“不用了。”易姜别过脸。
她很少会给下人脸色看,息嫦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耐心安抚几句,退出门去了。
因为说起来早已完婚,自然没有什么喧闹的仪式,一切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一个补办仪式,十分急切又笃定地宣告了天下,她已经嫁给公西吾。
齐王建派来了宫人,在前院高声宣读加封书函,公西吾为齐国开疆扩域有功,加赐五邑为封地,号宣宁君。顺带承认了易姜已经嫁给他的事实,封其为宣宁君夫人,并且象征性地赏赐了一些珠宝绢帛。
这么大的动静,根本不用人来通知,易姜就已经知道了。
她的确是易夫人了,只不过是齐国的宣宁君夫人。
她在公西吾的房里坐了几个时辰,中间出了好几次门,但很快又会被请回来。侍婢奉了饭菜酒水进来,她几乎一口没动。息嫦焦急不已,在旁劝说了半天,后来聃亏也来劝她,弄得侍婢们顾不得规矩,时不时朝房中张望。
大概是对堂堂相国竟然还有人不愿意嫁这件事觉得太过惊奇。
聃亏跟易姜谈了许久的人生没什么效果,叹息道:“姑娘好歹吃些东西吧,你知道先生的为人,他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的。”
易姜当然知道,想了许久,坐去案后拿起了筷子。
息嫦欣喜无比,赶紧跪坐下来为她盛汤,一面道:“主公想通了就好。”
“想通?”易姜冷笑:“要公西吾相通还差不多。”
“……”
到了下午,陆续有官员来府上补送贺礼,前厅热闹的很。公西吾命人设宴款待,一直在前院忙碌,始终没有现身。
易姜坐在案后听着前面的喧嚣,心里思路理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离开这里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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