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便再无法觊觎真野,只有坐视其胜而无法管之。”
卫温用力捏着身旁红木桌角,目光里毫不掩饰着怒意,当然,洵国所有人都会为此生气。
“可倘使不转达燕朝,我洵国又对此无能为力,便这样吧。阿爸与诸位有话说,便不打扰了,卫温告退。”
不等卫俊臣反应,卫温却已甩袖举步离开殿中,未带走一点风尘,却留了一团酒气在殿里,众人从着酒气里嗅到了太子心中的一片野心。
“启禀君上,臣看太子殿下的性子,怕是迫不及待想舞刀弄棒,也杀真野去。”涉归望着太子所经之处,空荡荡的黑暗中,忽然挑眉笑了笑,感慨似地说。
然而涉归这随便两句话,却让卫俊臣心里生了忧虑。
翌日一早,东凉城贵族之间便传了点闲言碎语出来,宫里众女官对此心知肚明,知道多半是有些人管不住内子们,叫这些人变作了长舌妇子乱嚼舌根。
阳光扫进夏琼殿,多名身着小袖左衽长袍的女官带着戎装宫女们推开朱门,在殿里各行其事,几名宫女将一扇扇窗户都撑了开来,另几名宫女则是轻悄悄得走到后殿,各自打开了寝房与书房的折叠门。
当两边折叠门打开这一瞬间,众人却是呆住了。两边宫女们各往寝房与书房里走,步入寝房这边的宫女只见太子殿下已经起身正在兀自更衣;而书房这边宫女却发现本该在寝房之中的太子妃,此刻正在书房里蓬头垢面地坐在罗汉床边,睡眼惺忪的样子仿佛困意十足。
“这…”不只是哪个宫女,见此怔住了。
灵雨有些尴尬,李易清从人群里走了进来,朝着女官们欠身一礼,解释说,“太子妃殿下昨日身子不适,故未能同太子殿下共寝。各位贵人可禀报王后,二位殿下来日方长,择日共寝不迟。”
这时候,卫温从寝房里只穿了中衣走出来瞧了眼灵雨与李易清,转眼又对那些面色滞纳的女官抬了抬手,他随手将长袍披在肩部走到书房这里来。
“你们把我与太子妃的衣帽送进来,太子妃殿下身子不适,心情也跟着不爽,见不得这多人在她眼前转悠,就灵雨和易清伺候便好。”
见到太子双眉靠拢微蹙起来,其他人感觉这太子殿下似乎也是有些心情不爽便纷纷退开,又将衣履毡帽给了旁边的李易清与灵雨。
傅蕴玉听见卫温说话,缓缓抬头侧眸看了过来,她反复打量着卫温上下,愣了良久。
卫温见状,立在原地隔着约五六步远的距离也看了过来,两人神情淡然地对视了许久,他才缓了缓心情,转头看着李易清与灵雨。
他不动声色的开了口,对二人交心的说道,“等下太子妃殿下换的衣裳,你们背着其他人去找个僻静之处给烧成灰烬,切莫让第三人瞧见。”
听到卫温一番话,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傅蕴玉自己动手随手理了理被褥后,仍旧提防着也不敢轻举妄动。
少倾,她望了望书房外面的其他人,坐回了床边,抿着唇瓣默默不语,也没注意李易清替她梳起来洵国辫发。
“呵——”傅蕴玉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看见傅蕴玉这样,卫温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他看着傅蕴玉欲说还休,鬼使神差地将灵雨与李易清赶了出去。
“这样,便没人知道你染了血迹了。”房门紧闭,外面人也不知房中事。
傅蕴玉微微蹙眉,猛然抬起头来,却是小声道,“怎么,你不想让我承认杀人?”
“我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洵国的太子妃被玷污了。”卫温说着不假思索,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侧头看着傅蕴玉忽觉所言有误,又解释说,“我们洵国人杀人,向来不会将血溅到自己身上来,太子妃殿下也不会。”
舌尖舔了舔下唇,傅蕴玉明白了。
卫温又迟疑了半晌,才起身拿起放在书桌上的衣裳自己穿着。稍后又把一旁女款衣裳丝履扔给了傅蕴玉,示意她该更衣了。
“唉,想不到你穿丝绸袍衫也挺好看,不知情的良家女怕会以为是个正人君子。”
卫温穿着正红底左衽交领丝绸直裾袍,里面衬左衽着浅红衫子配白底中衣,头上戴着方笠绒边浑脱帽,这打扮让卫温看起来气质绝佳,颇有男子气概。
然而卫温顺口一说,“等会与其他人也能如此巧言善变,你日后便不需要顾忌了。”
抬起眸子看过来,见傅蕴玉在他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卫温莫名想打趣回去,然而三思以后消了心中念头。
傅蕴玉想了想,瞥了眼卫温又迅速移开目光,认真说,“纵是我火中取栗,不会给你们徒添忧虑,你只管宽心便是。”
说罢,傅蕴玉又叫了灵雨进书房里来为她整理衣妆,过了良久才停下完毕。
折叠门打开,卫温同傅蕴玉先后走出书房,在众人想入非非的神情中一齐走向了外殿。
众人后知后觉依照位份顺序尾随二位殿下,走向了夏琼殿外的厢庑游廊;斑驳的阳光洒在年轻夫妇的身上,却仿佛散发出光芒来。
“走吧。”
卫温率先一步向台阶下走去,傅蕴玉跟着并肩而行。
傅蕴玉知道自己的事情,一定已经惊动了洵国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