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前,初遇戚留白之时,一颗心脏就已经沉沦其中,他那时想,爱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的感受罢,他一开始觉得他的爱一定可以打动、滚烫、温热戚留白的心,然而十年过去了,依然无果。
戚留白心中有一座坟,埋着一个已死之人,束缚着一个鲜血灵魂——他把自己困进了那座坟里。
他日日祷告、日日祈求、日日摸索,困了自己整整二十年,从少年到成年,从稚嫩到成熟、从十七岁到三十七岁——
余商也不由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放弃了啊,他从大学毕业到如今,把心思抛空到一个人身上了十年,他等没了青春、等没了朝气、等没了那颗热乎乎的心——
他都想要放弃了,为什么戚留白还不能放弃?
余商在墓园外等了很久,戚留白才打着伞走了出来,他身上湿漉漉的,余商注意到他的眼睛,不由好奇这个人哭没哭过?
戚留白看到他,也没说话,就是把伞递给他就往前走,余商一怔,连忙追上戚留白给他打伞,也不顾自己身上被淋了雨,反正已经湿了,再多点也无关紧要。
一辆黑色小轿车在远处停着,一个打着伞的年轻人抱着一捧雏菊到了轿子边,敲了敲车窗,四顾无人,所以这里的动静便显得格外突出,余商也无可有无可无地看过去。
“轰隆。”
小轿车的车窗慢慢划下,露出一张完美的侧脸线条,似乎带着笑,在年轻人道歉声中接过雏菊,隔的老远也可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惊鸿一瞥,方知风华绝代。
那是一张和余商极为相似的脸,但却没有人会将他们认错,就像砗磲与珍珠的差别。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微微侧过脸看过来,眸子像是宇宙的星河,又像江南的烟雨,或许是因为相似的五官,他轻轻地停留了一下,又落到了戚留白身上。
戚留白若有所思地侧脸看去,那人却已经收回了目光,车窗开始缓缓上升。
戚留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大的恐慌,没来由地扎进了跳动的心脏里,细细密密的疼缠着心口,他皱了皱眉,再往那辆小轿车看去。
斜织的雨幕之中,一切朦胧而见之欲醉,戚留白不明白,心里怎么会这么难受,就像要……错过了什么。
就像要……失去了什么。
空气间浮动着泥土和花草的清香,小轿车在雨幕中缓缓离开,雨越下越大,没完没了。
没来由地,一滴眼泪突然无知无觉地从戚留白的左眼落下。
戚留白像是突然被按开了某个开关,朝着小轿车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期间被绊倒了一次,脚腕狠狠一扭,他倒在草地上,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又是更狠地摔倒在地。
不行——
站起来啊戚留白——
不能……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