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来之,则安之。”玄凌耀凝视对方片刻,放淡了语气道,“不过,翟贤乃我东玄太傅,还不将他放了?”
楚管家向朗风点点头,朗风抱拳道:“翟太傅一切安好,为了安全起见,暂时在牢中,还望殿下见谅,二殿下请随朗风来。”
朗风带着玄凌耀离开审讯室,左弯右拐走了许久,两人眼前忽然出现一座牢房。说是房,其规模之大却堪比一座巨大的府邸。玄铁巨门之外站着众多看牢的狱卒,两旁建有高高的瞭望台,台上有硕大的洪钟,应是报警时用的,每时每刻都有人轮流把守。
朗风亮出腰间一块刻着风字的暗金令牌,命人打开门,向玄凌耀有意无意道:“这事关押重要犯人的牢狱,除了王爷之外,只有属下有随意进出的自由,其余人甚至包括管家大人,不得命令都不得任意出入。”
玄凌耀默然不语,心中却是冷然,就是在警告自己别打什么主意,动什么手脚罢?
走进牢房之中,才感到真正的阴森。
一路进去,许许多多石门半敞开着,那些房间完全没有窗户,石门上有一方很小的口,玄凌耀不经意瞥见里面竟然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种类之齐全,模样之恐怖,实在难以言语。
玄凌耀自小在皇宫中见多这些东西,倒也没有害怕,但却厌恶。
朗风在前面带路,忽然左边的一道石门中传出轻微的声响,“嘎啦”一下打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下子跌出来倒在地上,暗红的血流了一滩,全身布满鞭痕,背上伤口裂开,不知爬满了什么正在翻出的肉里蠕动,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朗风皱眉怒喝道。
石门中闪出两个狱卒惊骇跪下道:“朗风大人息怒,小的这就把尸体处理了。快快快!抬出去!”
朗风看了玄凌耀一眼,道:“奴才办事不利,二殿下请勿放在心上。”
玄凌耀微微蹙眉,紧攒的掌心渗出微汗。耳边忽然想起楚管家的话....
“带二殿下进来的那个西楚奸细,在牢中不堪酷刑,已经把一切都招了。”
楚啸.....
一楼的尽头处是地牢的入口,冰冷冷的石阶延伸到下面,空气里带着难闻的腐味,玄凌耀刚步下地牢,只觉一股森冷的阴气扑面而来。
地牢阴暗而潮湿,两旁尽是森森的铁栅栏,冷冷的泛着寒光。牢中的人几乎都用铁链锁在墙上,披头散发,肮脏不堪。凄楚的、痛苦的呻吟幽幽飘过耳边。
朗风在一个牢房前停下,命人打开,道:“翟太傅就在这里。”
玄凌耀快步上前,唤道:“逸之?”
“二公子!”逸之惊喜地跑出来,上下打量对方一番,确认无碍才总算是放下心。
“逸之,他们没对你怎么样罢?”玄凌耀见他眉宇略显疲态,形容憔悴,担心道。
翟逸之冷眼瞧了朗风一眼,心念电转,已然把殿下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想透了,淡笑道:“微臣无碍,只是担心殿下,不必介怀。”
玄凌耀稍微安心,忽然目光一转厉声道:“楚啸关在哪里?你么究竟把他如何了?”
朗风微愣,转而冷笑道:“那个西楚奸细关在前面的重犯牢房中,刚受过刑,现在怕是还没醒罢,二殿下何必如此关心他,莫非...果真与西楚有所牵连?”
翟逸之惊道:“你胡说什么?!朗风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有证据就污蔑我朝殿下,该当何罪?!”
朗风盯着玄凌耀幽如深潭的黑眸道:“二殿下和翟太傅之所以能够进入侍卫选拔,其实全靠那厮在背后帮扶罢,二位若是真的与他毫无瓜葛,又何必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帮助两位呢?”
“那是...”翟逸之辩解的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若说殿下曾许他一个要求,这不是越描越黑么?
难怪当时殿下许他高官厚禄都不为所动,平白无故帮我们,还诳去一个任他要求的承诺,真是...阴险到极点了!
翟逸之越想越咬牙切齿,只道:“我和殿下都给那厮骗了,我们既是东玄人,又岂会和西楚奸细搅在一起?朗风大人莫要听奸人胡言乱语!”
玄凌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在忘忧阁萍水相逢,确实不知情,而且也并未透露我们的身份,我不知道楚啸是怎样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况且若他真的知晓一切,我恐怕此人也妄图对东玄不利,朗风大人可否让我见一见他?”
“殿下,何必...”
玄凌耀抬手,示意他噤声,直盯着朗风。
朗风看了他片刻,似是斟酌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半晌,才道:“那好罢,但愿如此...”
玄凌耀抬腿便走,却听身后朗风冷然的声音道,“不过,若二殿下想让王爷相信你的话,也需得做出证明罢....”玄凌耀顿了顿,后面的话却没有再听,而是加快脚步走向前面,沉静的黑眸瞬间波涛汹涌。
现在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究竟那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利用他?!
楚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