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楼彻底无奈了:“有你这么气势凌人的勾引人的么?”
“.....”
沉默一阵,两人蓦然哈哈大笑起来。
波光粼粼的湖面又恢复了平静,风飞鸟过,春风花语,一切如梦如幻,仿佛触手可及,又似乎一碰就碎。
火光燃燃,夏桀做了支架,转动着鱼叉,不久之前,这些事多半他都束手无策,不过幸好有眼前这个好老师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生活技能,一股脑倒给了他。
夏桀凑过去闻了闻,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头也不抬,道:“应该差不多了,哎,你把那些作料藏哪里去了....”
半响却没有声音,忽听细微的一响,似是竹竿掉到地上。
“你怎么...”夏桀蓦然回头,却不见那张风流笑脸,只见那人倒在地上,青衫蜷缩,似乎是痉挛的微微发抖...
“萧初楼——!”
夏桀浑身一震,扑过去抱起他拔腿向湖边小木屋跑去。
“唐先生,救救他——”
夏桀将人抱到木屋里一张小竹榻上,迅速捏开他的嘴,把一小块木块塞进去免得咬到舌头。
“萧初楼...”做完这些,他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萧初楼越来越痛苦的神情,他身上细小的汗毛几乎都清晰的竖了起来,一阵阵心悸带来的痉挛使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在咯咯作响,万箭穿心的痛,却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夏桀紧紧抓着他的手,每一次毒发,都是这么陪着他熬过来的。
“你忍着点,很快就没事了!待会我们再去打鱼,大不了我让着你便是了...嗯?今天晚餐想吃什么?烤鱼、水煮还是清蒸?”夏桀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在耳旁絮絮叨叨说些乱七八糟的事,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即使这些话毫无逻辑和意义。
萧初楼紧紧皱着眉头,脸上血色退去渐渐惨白,四肢也开始转冷,牙关咬着木块,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虽然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但是思绪却没有一刻停转,忠心丸的毒发的太快太烈,一旦四肢开始僵冷,就是心脏供血不足,如果毒性这时候退去,凭着他深厚的功力,还能捡回一条命,若是万一毒性未退...
那便是死亡的前兆。
萧初楼心中苦笑,竟是要他在这种荒山野岭的鬼地方结束生命...不甘心!
要按他的想法,便是要死,也最好能抛血战场,死也死得轰轰烈烈。
听到夏桀扯淡却急切的声音,萧初楼忽然想笑,意识越来越抓不住,漆黑一片的眼前忽然闪过一张冷峻淡漠的侧脸,他想伸出手去,却一碰就碎了...
那个人,想必现在心里急得要死了罢。也好,若是找不到他的尸体,至少能让他存一份希望...
“唐先生——唐肃迟!快过来!萧初楼他、初楼.....”
眼睁睁看着萧初楼身体越来越冷下去,旁边的小桌被夏桀拍得震天响,他一掌拍到对方小腹输真气过去勉强吊着命,张扬的剑眉挤成一团。
又是这种该死的感觉!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失去生命...然而他却毫无办法!他从前的记忆全失,仿佛每天都踩在悬空的浮板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活着,却没有任何追求,单纯的,只是要活着而已。
萧初楼,这个赐予自己名字的男人,几乎已经被他当成亲人一样的男人,他抓着他,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然而现在,他却也要死了。
自己却只能看着他去死,如此无能!
逝者已矣,痛苦却要留给活着的人,幸或不幸,却也难说得。
现在夏桀已经无暇去管为何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那该死的唐肃迟终于他娘的来了!
夏桀只觉眼前一黑,倒不是眼睛出了问题,而是一身黑衣充满了他的视线。
他心头一喜,忙站起来:“唐先生——”
唐肃迟摇摇头,两指奇长的手指迅速点住了萧初楼浑身大穴,抬头对夏桀淡淡道:“按着他。”
夏桀只得照做,眉头紧紧皱着,口中犀利如刀:“刚来这里的时候,你不是给他种过蛊,说可以拔除这种毒的么?怎么到现在还是这样?!”
唐肃迟扬眉看了看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年长两人几岁眉宇间自有一股威势,说来也怪,一向桀骜的夏桀竟然也盯得头皮发麻,只是心中较上劲,不甘的回视对方。
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两股气势,势均力敌。
忽然,似是只在一瞬间,唐肃迟低头敛眉,手上动作不停,接连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那种威势霎时间收了个干干净净。
却搞的收势不及气血翻涌的夏桀差点骂出来,但看看脸色略有好转的萧初楼,到底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