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摸。
回应他的还是一片沉寂,楚云沐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一点信任了!
出了这个小插曲,楚云沐也就没再继续射箭,四人先回了正院。
楚云沐的衣袍上沾了些血,就干脆去重新换了一身。
等他换好衣袍也到了黄昏给太夫人请安的时间了,四人又一起去了荣福堂。
这段日子以来,太夫人依然不怎么理会沈氏,对此,沈氏也不在意,反正就是每天准时去荣福堂坐坐就走。
反正她也不是刚嫁进门的小媳妇了,膝下有儿有女,既有诰命,又有娘家撑腰,她根本不在意太夫人的看法。
太夫人也不理沈氏,哪怕当沈氏给她行礼时,她都没有正眼看她,直到她的目光掠过楚云沐的脸。
“沐哥儿,快过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心疼坏了,把楚云沐招到了罗汉床上坐下,仔细地盯着他的小脸看。
楚云沐就奶声奶气地把方才他在演武场射箭时,不小心弓弦崩断划了脸的事说了,又抱怨了两句:“那把弓太老了,没养护好,弓把上的鹿皮还是我新缠的呢!我就该把弦也换了!”
说到最后,他还特意强调道:“祖母,我没有哭哦!”
他可不像五弟是个哭包,不过是摔一跤就要哭得惊天动地的。
楚云沐颇为自豪地想着。
太夫人看着孙儿脸上那道刺眼的血痕,嗔怪地看了沈氏一眼,“阿芷,你也不让人仔细看着沐哥儿!”
语外之音是怪沈氏没照顾好楚云沐。
太夫人越看越心疼,摸着楚云沐完好的左脸颊,念叨着:“这伤口有一寸长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沐哥儿,找大夫给你看过没?”
太夫人既心疼又担忧。
朝廷的律法明令,身有残疾者以及毁容者皆不能为官,也不能继承爵位。
楚云沐这道伤口的位置十分醒目,就是长大了蓄须怕也遮挡不了,要是留疤的话,会影响他袭爵。
她说话间,门帘被人从外面微微打起一角,下方露出几双绣花鞋,其中一双的鞋尖上缀着一对精致的彩蝶,蝶翅微颤。
楚千凰注意到了,她嫣然一笑,宽慰太夫人道:“祖母,您放心,已经给四弟用上了十全膏,想必是不会留疤的。”
“那就好!那就好!”太夫人闻言如释重负放心了。
国医馆的事,太夫人也是知道,对神医之名,如今也颇为敬畏,这十全膏是神医所制,定是好东西!
下一瞬,刘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楚千菱紧随其后,母女俩皆是气势汹汹。
后方的两个二房庶女神色怯怯,落后了好几步。
刘氏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坐在太夫人身旁的楚云沐,脸一下子就黑了。
她也顾不上对太夫人行礼,对着沈氏怒声质问道:“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讨了这么多次十全膏,好话说尽。”
“你倒好,不把十全膏给我们菱姐儿,反而给你家沐哥儿用!”
“沐哥儿脸上这么条小口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家菱姐儿脸上的伤口那么深大嫂,你这当伯母的,心未免也太偏、太硬了!”
刘氏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愤怒,额角青筋乱跳,觉得长房他们是合伙来欺负他们二房。
楚千菱面纱外的眼眶红彤彤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楚云沐脸上的药膏,眼神带着几分怨毒。
长房分明是故意的,楚千凰算计她,楚千尘伤了她,现在楚云沐还抢了她的药!
都是他们害了自己!
楚千菱心底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就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般,压抑狂暴。
二房的两个庶女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手足无措,她们还没给太夫人行礼,自然也不能坐下,只能垂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沈氏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她开口,太夫人已经不快地说道:“老二媳妇,你也是沐哥儿的婶母,怎么就不见你对我们沐哥儿有慈爱之心了!”
“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沐哥儿脸上这口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沐哥儿真的留了疤,不能继承爵位,你担待得起吗?!”
太夫人声声凌厉,字字冷凝。
她是侯府的老封君,自是更看重嫡孙的。
对她来说,沈氏再不讨喜,也是出身高贵,楚令霄的嫡子肯定比庶子好,侯府的爵位当然是该有嫡子来担。
楚云沐肯定要比楚千菱一个姑娘家重要。
“”刘氏心里不服气,更是恨:明明是菱姐儿伤在先,沈氏却不顾自己的恳求攥着十全膏不给。而现在,婆母全然不顾先来后到的道理,帮着长房抢十全膏,把二房踩在脚底。
明明她们菱姐儿也是婆母的亲孙女!
“母亲,沐哥儿是您心头肉,可我们”刘氏还想再争几句,这时,又有人鱼贯地进了左次间。
楚令霄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是楚二老爷楚令宇以及二房的长子二少爷楚云辰。
楚令宇打断了刘氏,喝斥道:“母亲跟前,你是怎么说话的!”
刘氏:“”
刘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愈发不服气了。
“母亲。”楚令霄先给太夫人行了礼,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落在了楚云沐右脸上涂了药膏的伤痕上,愣了愣,“沐哥儿,你的脸”
他微微睁大眼,眸光闪了闪,然后又朝楚千尘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