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双像是才大哭一场红红肿肿的眼睛。
带着哽咽的声音跟他刚才接到家里电话,母亲得了重病住院,要连夜赶回去。
旺堆很快忘记了被两三点叫醒的不快,帮着安蔓结清了房费,提行李装车,还有像是喝醉了浑身酒气的秦放扶上了车。
安蔓开车离开时,旺堆站在路边向车子挥手,感慨着大城市的姑娘就是能干,连车子都会开。
转而想到接下来要走近一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又有些为她担心。因为路的一边就是悬崖,以往也不是没有坠崖的人,希望一切顺利…
他站了一会儿才双手呵气小跑着回屋,就在旺堆转身回屋把灯熄灭的同时,一辆黑色SUV从民宿大院前头的街道呼啸而过,橘黄色的车灯遥遥打向的,正是安蔓离开的方向。
…………
安蔓脑子虽然乱,也知道夜晚山路危险,尤其是这悬崖路一道陡过一道,边上还没有护栏。
整个盘山悬崖路像是一个倒立的螺旋尖锥扣在山体,越是往上越是陡峭。
具体开了多久安蔓也不知道。只觉得周围山壁稀疏的树木倒影像是赵江龙或者其他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车速减慢下来,把车窗打开,冷气拂过安蔓头顶,周围一片黑暗。
除了车头的灯光,再无一丝其他杂物,仿佛置身世界尽头的宁静,之前还一团乱麻的脑子慢慢清醒平静下来…
——喝了自己放了安眠药物的水,还确认过秦放是不是真的睡着…
——赵江龙拿着卷起的杂志,一下下抽她的头脸,说:“你赵哥错哪了啊,你给解释解释,解释解释…”
——被赵江龙威胁要告诉秦放捅破自己的事,起身想跑没跑掉,扭打在一起…
…………
陡然间,安蔓浑身一颤,重重踩下了刹车,车子惯性往前冲了好几米,车轮和地面发出“吱”的尖锐摩擦声,再有几米就是悬崖,黑漆漆的山石外头,就是大片的无边无际的稀薄空气。
自始至终,她根本没有碰过刀子!
被赵江龙扑在身上的时候,她用嘴咬过,指甲挖过,甚至拿茶几上的东西砸。但是全程都没有碰过刀子,一次也没有!
当时她是懵了,屋里只有她和赵江龙两个人,赵江龙中了刀,又是那样的表情,她真的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失手。捅到了赵江龙,现在一想完全是赵江龙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可笑自己居然半夜开车逃跑,又能跑到哪里,最后还得落下个畏罪潜逃…
不行,得回去。至少不能真落个畏罪潜逃。
她强迫自己冷静,深深地吸一口高海拔稀少的氧气,准备重新发动车子。
手碰到车钥匙还没有扭转点火,突然后视镜里一抹澄黄色的灯光由远及近。
安蔓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从车椅传来,同时轰然一声巨响。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车子再次往前几米,车身赫然悬吊吊的浮在半空,直让安蔓觉得下一刻就要坠崖,吓得尖声大叫。
就在这尖叫时分,前车门被猛地拽开。
一个身形高大的刀疤脸男人伸手粗暴地拽起她头发将她整个人拖扔在地上。
安蔓头皮火辣火辣的疼,挣扎着撑地想站起来,那人一脚踩在她后背上,把她刚想起来的姿势踩了个脸贴地,怒吼了句:“贱人,货呢?”
“货,什么货?我不知道!”
刀疤脸拽着安蔓头发使劲摇晃的问:
“赵江龙的货!…九眼天珠?!放哪儿了?”
“我不认识赵江龙,找错人了。”
“给我装是吧,那我去问问车上那个小子…”
说着说着刀疤脸走向前半截车身已经浮空的车子,安蔓眼见刀疤脸要过去车子那边,连忙紧紧抱住刀疤脸大腿。哭诉道
“跟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要…”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告诉你,赵江龙那间屋子我们二十四小时都盯着,除了你和一个死掉的倒霉蛋,还能有谁?”
“再问你一遍,货……在哪儿?货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眼见安蔓死不开口,刀疤脸对旁边嚼着一块口香糖的络腮胡眼神示意,络腮胡心领神会。
走到半身浮空的车子面前双手扣住车子保险杠,缓缓用力……
“货呢?货到底在哪儿?你说不说?”
眼见车子缓缓往下倾斜,安蔓赶忙说道:
“我说…我说…,你们别碰他…”
听见安蔓要说出货在哪里,络腮胡手里才停下用劲。
“货……货在我柜子里,我没退房……”
听到货在柜子里,刀疤脸和络腮胡相互对视点了点头。
然后走到车子后备箱里抬出一具尸体放到秦放所在的车上,再一把把汽车抬起推下了悬崖。
想来,这样一个深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出现一起坠崖事件恐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