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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皇帝眼神闪了闪,哐当一声将未用完的羹摔在案几上。“你倒是肯替她说好话。原先那跋扈的样子,你难道没看见?!”
长白吓的跪下,左右开弓几个耳刮子,下手颇重:“奴该死,奴该死!奴只想着皇后殿下爱重皇上,犯了忌讳也不自知”
皇帝突然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颓然道:“爱重朕你觉得皇后她爱重朕?”
长白舒了口气,险些以为坏了事。巴结皇后再上心,到底整个宫廷皇帝说了算。不过皇帝冷不丁一问,他也不知这位少年天子心中所想,犹豫了会,保守的说:“皇上天资卓越,又兼得容貌俊朗,哪有女子会不爱重。”
“是吗?”皇帝当然骄傲的认为自己当得起这个天子,坐得了这个皇位。却因成为太子有馆陶公主帮助,即位后又有太皇太后掣肘,始终不安。自信又疑惑,是不是真的做不了这个江山,才非得皇祖母日日劳心,把持朝政?
长白顺杆子上,满脸的诚挚:“奴打小伺候皇上,皇上胸怀天下,气度不凡,这可是无人可比的。莫说皇后殿下爱重您,那帮刚入宫的家人子们,各个盼着您,盼的望眼欲穿呐!”
怀里刚赏的银子还热乎着,官宦家的小姐当真大方。不过他不会因小失大,略略提上个一两句,皇上临幸与否,可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皇帝眸光闪了闪“这次入宫的家人子,大半是前朝官宦人家的小姐。朕不喜欢她们那股子傲慢腔调,有无平家女?”
“有几位家人子出身微寒”长白拖长了音调,心里有点慌。他没想到皇帝剑走偏锋,不爱那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反倒想着小家碧玉。怀里的银子蓦地像长出刺来,刺的他浑身不得劲。那么些个家人子,他哪里记得谁更胜一等,只记得谁给了银子。
皇帝不耐道:“这话说的滑头!朕问的是名姓,你说的那般含糊,难不成叫朕亲自去往养德宫询问?”
“奴不敢。”长白冷汗涔涔。
“你自然不敢。”皇帝冷哼:“皇后贤惠,朕也不能拂逆了她的意思。你去命画匠画了像来,再让人用竹简把她们的名字、家世给逐一记上。”
长白偷偷抹了汗,赔笑道:“皇上好主意!”
“难不成指望你们?”皇帝似笑非笑,目光冷冽。
长白腿一软,再不敢说什么。
初一十五,必得皇后陪侍,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阿娇无法掩饰住心里的厌恶,装病推诿许久后,又因和皇帝本就有心结,说是临幸,不过是一起吃吃饭,帝后两个说话也不多。
这日戌时,处理永巷事宜,刚歇下吃了口茶,就见长白打着拂尘入内,满脸的喜色。
“皇后殿下,皇上请您甘泉宫伺候。”
阿娇笑意淡淡的,倒是百灵取了银两塞给长白。
“长侍郎辛苦,这些拿着吃酒吧。”
长白本以为皇后会很是高兴,没料到反应不大,倒叫他讪讪的。亏得百灵解围,这才转寰过来,笑道:“请殿下换了衣裳移步甘泉宫。”
阿娇点点头,长白喜滋滋的去了。
百灵招呼宫人伺候,阿娇对镜自照,眉眼间的傲气虽有,却多了分沉稳和平静。原来的她,被皇帝无意间想起,总会高兴不已。那样卑微的渴求夫君给予一丝丝的爱。
尊贵如皇后又怎样,还不是要依附着君王而活。
待到阿娇梳洗打扮来到甘泉宫偏殿,皇帝已在自斟自酌。
殿中点着绚烂的宫灯,立灯足有一人高,并立两排,似人型,冷不丁看去,有点怵人。
阿娇提裙入内,正看见皇帝饮酒的侧脸。他是个俊逸潇洒的君王,有着完美的容貌,刚毅、果敢,富有男儿气息。任女子见之,无不为之倾心。
曾经,她也是那为之倾心的其中一个,还是独立高处的那个,却也是最不能以耍小性儿博君王疼爱的一个。
“站在那里做什么?”皇帝自顾自的夹菜吃,随旁也无宫人随侍,偌大的殿宇中,只有他们二人。
阿娇挥退百灵,径直走到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不动筷,不饮酒,只那样静静的坐着。
“这鱼颇为鲜嫩,皇后可尝一尝?”皇帝夹了一筷子。那鱼肉颇嫩,他稍一迟疑未送入口中,均数掉落在面前的碗中。
阿娇不知他想做什么,只道:“臣妾不食鱼肉,皇上差不多已经忘记了。”
皇帝一怔,继而哧哧一笑“朕却是忘了。”
他又举筷伸向鱼肉“可朕偏生爱食新鲜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