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大的孩子,在她背后弄了个胎记,把木牌给她挂上,像模像样的当成是捡到的那个婴儿。我说,这陈家人可真够聪明的,路上捡到一个不知身份的孩子,居然还能料到九年后会有人来认亲,更奇迹的是还知道她身世不简单,能从她身上得到莫大的好处,所以筹谋了九年,让人假扮,此等算计,可真不该呆在村子里。”
谢满月语气里浓浓的讽刺之意,反讽着范氏说的话,反讽着她今日的举动。
最远只去过镇上的陈贵夫妇还能有这等子算计?那他们这一家子也不会老实巴交的让村子里的人欺负,别人好心捡到了孩子,到了范氏嘴里就成了有着大阴谋的设计。
“你这孩子。”范氏一时被满月顶的没了话,还真只能从她的身子骨下手,“就你这身子,也不像三弟三弟妹他们生的。”
谢满月怔怔盯着她,半晌,先前的勇气似乎全部消失了般,像是不理解为何会遭到这般待遇,透着一丝惊慌。
她转身跪了下来,抬头看着谢老夫人,似乎是再忍不住委屈,扑簌地往下掉泪,没什么声儿就是让人看着心疼,“我明明……明明就是爹娘的孩子啊,为什么二伯娘说我不是。”
谢满月哭的十分伤心,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她扭头看许娘,哭泣中还带着一丝九岁孩童的惊慌神色,不明白为何会受到这般对待,一手抹着眼泪,似乎是想把自己缩起来,喃喃着,“又不是我要来的,呜呜呜……我要我爹娘。”
“好孩子,谁说你不是谢家的孩子,谁说你不是。”谢老夫人听着这哭声,一下被勾出了眼泪,尤其是满月哭着自己没爹没娘时,谢老夫人这眼泪也跟着止不住往下掉,孩子没了爹娘,她可是没了儿子儿媳妇。
“祖母,祖母,我要爹娘。”谢满月扑到了谢老夫人的怀里啜泣着,一会儿喊爹娘,一会儿喊祖母,小手紧紧攥着老夫人的衣裳一角,像是唯一依靠般,不敢松手。
谢老夫人拍着她的背,抱着她也跟着落泪,“我的乖囡囡,有我呢,祖母在呢。”
谢满月被老夫人心疼搂着,还仰着头,执意要个答案般,喃喃问,“我究竟……是不是爹娘的孩子,谢家……我想跟爹娘在一起。”
话音未落,谢满月身子一松,在谢老夫人怀里哭晕了过去,谢老夫人一声紧张的叫唤,屋子里霎时乱成了一锅粥。
正值这当口,门口传来一道沉稳洪亮的声音。
?
☆、013.你这个蠢妇
?谢侯爷回来了。
他走进内屋看到的却是乱成一团的情形,妻子坐在那儿紧张的抱着怀里晕过去的孙女,地上还跪着一个不知身份的妇人,几个儿媳妇脸上神情紧张,孩子们更是不知所措。
“吵什么!”谢侯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震住了屋子里的混乱。
谢老夫人看到了进来的谢侯爷,轻拍着谢满月的脸,朝着谢侯爷喊道,“老爷,满月昏过去了。”
“来人,去林家把林老请来。”谢侯爷回来,屋子里仿佛是有了主心骨,谢老夫人急急的催促李妈赶紧派人去林家,这边的陈氏和范氏她们也都不出声了。
许娘还跪在那儿,何妈进来把谢满月抱进了屏风后搬出去前她住过的里屋,李妈扶起谢老夫人也去了内屋休息。
谢侯爷坐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许娘,“你是何人?”
“回侯爷的话,奴婢是二姑娘的奶娘。”谢侯爷凝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震慑到了她,她微微颤颤跪在那儿,低着头。
“不是说老四从钦州一个村子里找来的,贫苦人家哪里用的起奶娘,谁找来的,都不经脑子想就带回谢家,带走!”谢侯爷高声呵斥。
许娘忙抬起头,哭过一场的脸上更是憔悴,“侯爷,奴婢是九年前夫人请的奶娘,二姑娘出生的时候就是奴婢照顾的。”
“是啊父亲,这是从钦州找回来的奶娘,九年前三弟他们到袁州,临盆前请了她来照顾孩子,当初袁州民乱,她抱着孩子和三弟他们走散了。”范氏在那儿笑着解释,经历了刚刚谢满月和谢老夫人抱头痛哭继而晕过去那一幕,她心面还有些发怂。
谢侯爷眯着眼看许娘,半响,声音还是沉沉的,“既然陈家人家是在路上捡到满月,那她的奶娘应该已经死了,否则你就该带着孩子回袁州回兆京,照顾不周还敢来谢家,老二家的,这就是你们找来的人。”
谢侯爷抬头看范氏,范氏这笑意有些挂不住了,谢侯爷一句话就定死了这个奶娘是故意丢了孩子,如今再上门来,倒像是范氏故意找茬。
“父亲,当初袁州城乱成那样,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身无分文,确实是难过,她当时还生了病,没法喂养满月,再说满月早产时身子骨羸弱,她......”
“身无分文是你说的还是她说的,生了病没法喂养孩子是你说的还是她说的。”谢侯爷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严厉却处处透着质问。
范氏惺惺的点头,“自然是许娘所说,儿媳又不亲眼见过。”
没亲眼见过,许娘说就信,当初谢仲衡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却总是怀疑,说出去都觉得臊。
谢侯爷也不用范氏来告诉他刚刚屋子里发生了些什么事,谢老夫人身旁伺候的秋离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和谢侯爷说了一遍。
说完后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连着年幼的谢初涟都能感觉到祖父沉忍的怒意,她缩了缩身子往杨氏这边捱,只听谢老侯爷怒斥了一声,“胡闹!”
一只杯盏摔在了地上,砰的打破了屋子里的平静。
“作为一房主母,丈夫不好好照顾,孩子不好好教养,成天想着歪门子的东西,找来这么一个人说孩子是冒充的,你到底怀的什么心思!”谢侯爷拍着桌子,他这体魄,屋子里尽是他的斥责声。
范氏从未见过谢侯爷发火,她嫁入谢家十六年,最清楚的是自己的这个公爹脾气古怪,连着几个儿子都没见得多少亲近,平日里绷着个脸可从未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