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衣回过头来看她如此,直接从她手下把宣纸挪开了,肃着神情,“满月,练字最忌如此,你心不在焉的还怎么能写的好字。”
谢满月有些羞愧的放下笔,孙赫明一早派人送信过来,说是毫安那边战事暂歇,再过几月祁大将军说不定会回来,刚刚她脑海里想的就都是这些事,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写。
“怎么了?”谢青衣见她还如此,语气缓和了些,拉着她坐下来。
谢满月轻轻摇了摇头,“姑姑,这几天祁家发生的事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谢青衣对这些事一向不在意,要不是谢家和齐家走的近,怕是她一点都不会去了解这件事。
谢满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抬头张大着眼睛看着谢青衣,最后挪了挪身子,把自己搁在了谢青衣的双腿上,趴着不支声。
“怎么了这是?”谢青衣还没见过她这样恹恹的,伸手轻轻的摸着谢满月的头发,“你也知道齐家的事。”
谢满月双脚一动,上了卧榻,继而侧了个身头搁在她的腿上,双手捏着自己腰上系着的丝带,声音低低的,“我就是觉得,不太值当。”
谢满月很难描述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得知陆雪凝晕倒,如今别人都知道她是骗了祁家的,她应该觉得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喘不过气的不舒服,却又抓不住自己计较的点在哪里。
“人这辈子不值当的事情多了,祁家小姐死的不值当,那天街上无辜受累的那些人都不值当,这些,谁也算不清的。”谢青衣拍拍她的背,“看别人怎么活,值不值当,那的得看看自己怎么活,活的值不值当。”
谢满月一怔,她在遗憾祁玥死的不值当,可她在满月身上活过来了,享受的是关于谢满月的所有一切,这就是值当,老天爷都给她机会了,她还自怨自艾什么呢。
想明白了,谢满月眼底蹭亮,翻个身把自己的脸埋在谢青衣的怀里,谢青衣失笑,“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看你这样子,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谢满月被她从怀里挖出来,坐正之后,谢青衣刚一松手,谢满月耍无赖的又歪倒在她怀里,谢青衣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伸手往她咯吱窝下挠了一记,谢满月浑身一抖,乐的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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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临了四月底,齐家的事总算是过去了,谢太夫人带着谢满月去福国寺上香祈福。
春日里寺庙中也很热闹,无需出城,福国寺就在兆京城北的五峰山上,马车从山脚下一直跑到半山腰才停下,谢满月下了马车,抬眼望去,树荫之外那高高的庙宇,林立在了五峰山上。
大伯娘没有来,二伯娘和四婶陪同前来,谢家的马车前后四五辆,光是随同伺候的人就不少。
往上走到了山门,左右两边各有小径往内,这儿的山门特殊的日子才会开放,百姓要去寺庙里祭拜,都是从两侧的小径往内走,走上数百的拾阶,前面就是视野开阔的小广场,这儿人多了。
她们没有即刻进庙殿祭拜,而是去了福国寺后山的客房小院,后山辟出的那一片比几年前祁玥来的时候更大了,这儿时不时都在扩建,有阁楼的还有平屋小院,有些是供给香客暂时歇息,有些是用来打坐禅念的屋舍,像谢家这样的,添的起香油钱,这边后山有单独的一个小院舍。
相对于宅院来讲,这儿的院舍很小,一间小院进出只有四间,寺庙之中,出家人并不追求这些,所以这儿的院舍都很朴素。
“我带满月去前头。”稍作休息,谢太夫人要带着谢满月去前面的大殿参拜,范氏赶忙也拉着女儿起来,笑道:
“娘,我们一块儿去吧,有一段日子没来了。”
谢初幽不太乐意,被范氏拉了一把她才走到谢太夫人身边,笑的甜甜的,“祖母,我和您一块儿去吧。”
出了院舍,一行人到了主殿,谢太夫人主要是为了替谢满月祈福来的,拉着她进殿后吩咐李妈去一旁看管的僧人那儿取了符纸,让谢满月合在手心里,对着佛像祭拜许愿,虔诚跪拜之后,再把符纸烧在一旁的炉子中。
殿里安静的很,谢初幽和谢初涟都拿了符纸跪在那儿祈福,磕头过后,谢满月听到旁边谢初幽轻轻的低喃声,“佛祖保佑,将来让我能嫁一个如意郎君。”
谢初涟也是轻轻的念叨着祈福的话。
谢满月静了静心,她其实没什么大志愿,就是希望这一世她和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把符纸贴在手心里磕头,起来之后符纸对折递给在旁的僧人,他把一枝香递给谢满月,笑盈盈的看着她,“小施主,点了香佛祖就能听到你的祈愿了。”
这个身穿袍子的僧人似乎有着洞悉世人的眼神,谢满月怔怔的接过他手上的香,忽然发现,他的笑,怎么和那尊佛像上笑看众人的慈悲如此相似。
心尖猛的一颤,谢满月手一抖,香已经触及到了符纸的角,红红的泛着火星还是吞噬符纸。
慢慢的,火苗越来越旺,谢满月抬起头看他,都快烧到手了怎么还不松开,僧人冲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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