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们见皇后离开,都松了口气,急忙进内禀告皇帝陈国公主求见。片刻功夫,里头传陈兰桡入内。
上一回来参见魏帝,陈兰桡还以为他有意要把自己许给二王,但没想到再次来拜见,大魏的太子已经成了燕归,而她,也成了燕归的良娣。
上前见礼,抬头时候,见魏帝坐在榻上,身躯微微伛偻。
魏帝的近侍正伺候他喝了药,抬手将药碗接了过去,魏帝才看向陈兰桡,目光也是淡然的,道:“你来见朕,有何事?说罢。”
陈兰桡道:“皇上,兰桡想皇上收回成命,我不想做太子良娣。”
魏帝仍是一副波澜不惊之色,只是象征性地“哦”了声,然后道:“为何。”
陈兰桡道:“我先前同皇上说起,心中最痛恨之人乃是公子燕归,原因我也尽都陈述了,所以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才因为他被皇上下狱而欢欣不已,我同他就像仇敌。”
魏帝淡淡一笑:“哦……是这样。”
陈兰桡见他不置可否,便抬头求道:“皇上明鉴,还是收回成命吧!”
魏帝并不回答,只是看着陈兰桡,面上似笑非笑。过了片刻,才道:“你自庆城一路回京,中途受了重伤,是燕归救了你的吧。”
陈兰桡心头一痛。魏帝道:“或许因为破陈之痛,你真的恨燕归,但你更是个明理之人,懂得何为恩何为仇,当初你对朕说那些话,真的是想燕归死吗?还是故意点醒朕别误杀良才呢。”
陈兰桡咽了口气,握了握拳道:“我当然……当然是……”
魏帝不待她说完,便轻声道:“兰桡,我不管你是真的恨他还是喜欢他……朕一点儿不关心那些。”
陈兰桡皱眉,欲言又止。魏帝打量着她,忽道:“听说在庆城,陈源重伤,士气低迷时候,你提剑要同燕归一决生死,可有?”
陈兰桡低头:“不错。”
魏帝又道:“听说此后,你更约战射伤陈源的大将程立雪,将他打败,且射死在场观战的陈国叛臣?”
陈兰桡心道:“他竟把这些都知道了?”却猜不透魏帝提起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道:“是。”
魏帝道:“后来师神光将你劫走,你却自己回来,为何。”
陈兰桡道:“因为我不能让伤重的兄长冒性命之忧,而自己置身事外。”
“那么,现在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吗?”魏帝淡淡问道。
陈兰桡一愣,魏帝淡笑看她:“似你这般,不生为男儿身着实可惜了。”
“皇上……”
“不过,能成为我大魏的后宫,也没有委屈你。”魏帝话锋一转,道:“其实你自己也该知道,若你真的对燕归无情,对一个公主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大魏的太子,这不仅对你好,对你的母国也是最好的出路,你现在跟朕求退,无非是因为朕给了燕归一个太子妃,兰桡啊兰桡,你是在跟朕赌气,跟燕归赌气,还是跟你自己赌气呢。”
陈兰桡听着这一句一句,泪忍不住迸溅出来。
魏帝叹道:“朕其实不喜欢这些儿女情长,也讨厌这样,因为这是燕归最大的弱点,你可明白么,你,就是燕归最大的弱点……其实最好的法子,或许是杀了你……”
最后一句,似是玩味,考虑这句的可能性。陈兰桡一震,魏帝却又道:“可是朕不能冒这个险,因为朕无法想象,没了你的燕归,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兰桡拧眉不语,魏帝道:“而且朕很喜欢你,心里也不舍得这样的女子,死在朕的手里,所以还是成全燕归一片痴心罢了。”他闭上眼睛,忽地笑道:“你回去吧。该如何选择,朕相信……你不会意气用事,因为你是陈兰桡,但此刻,你更是陈国的公主,跟大魏未来的……”
寝殿内只有魏帝的声音,像是冥冥中响起的预言。
陈兰桡无法动弹,心中莫名想起皇后临去前所言,她定了定神,问道:“皇上,之前我听闻你不喜燕归,可是真的?”
魏帝似有些意外她问出这个问题,隔了会儿,才道:“朕想,朕之所以一直都疏远燕归,大概就是料到今日之事。”
陈兰桡不解,魏帝也并不解释,出神似地看向虚空,又点了点头:“但是不管朕再怎么否认,燕归的确是最像我的。”他的脸上露出似欣慰似伤感的表情,继而轻轻一挥袖子,道:“你退下吧……”
陈兰桡沉默着一低头,站起身来,才转身,就听魏帝道:“且慢。安之,你把龙麟玉牌给她。”
旁边的宦官微微愣神,继而转身退出,不一会儿回来,手中捧着一物,双手奉给陈兰桡。
陈兰桡接过这色泽温润的美玉,看着上面的盘龙纹:“这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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