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雪的世界里,穆承是天、是地、是神。
他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看见他的神明满身伤痕、疲惫颓然的一面。
沐雪的十指不断颤抖着,他还是无法下手去触碰穆承脚踝上那染血的绸缎。
他不敢碰,他一向怕疼,他更怕穆承疼。
穆承面若寒霜,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沐雪!出去!”
沐雪的身子微微一颤,向来胆小听话的少年这一次格外倔强,明明害怕不已,却还是坚持守在穆承身边。
穆承气急:“你再三违抗本王的命令!”
沐雪惊慌失措地拼命摇头,想要解释他不是违抗庆王殿下的命令,他只是想要陪在男人身边而已。
虽然,他很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庆王殿下……
除了陪伴庆王殿下左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庆王殿下做些什么。
他也想像国师大人那样神通广大、博学多才,他也想要为庆王殿下分忧解难、共渡难关。
“本王最后说一次,出去!”穆承恶狠狠道:“再不听话,我定你赶出王府!”
沐雪害怕的事物很多,他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穆承要赶他走。
他慌慌张张地跪行上前,目露哀求道:“庆王殿下,雪儿只是想陪陪您!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就不听话这一次,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您以后要是让我滚,我也听话,滚得远远地再也不回来污您的眼……”
沐雪的眼泪越说越多,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知道庆王最讨厌他哭哭啼啼的模样,总是会忍不住皱眉。
他看着穆承的眉间狠狠拧了起来,明白自己一定是又让庆王见着心烦了。
沐雪苦苦哀求着:“求求您了,雪儿去求求国师大人教教我怎么照顾殿下,我一定可以照顾好您的……”
穆承耳中鸣声偏偏在沐雪开口的时候愈演愈烈,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就连头脑之中都一阵一阵刺痛起来。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虚弱无力的一面,尤其是不愿意将那样脆弱无能的自己暴露在沐雪面前。
穆承用尽全力暴起,将绑住左手的绸缎一匕首割断了。
小巧的匕首锋利无比,割裂绸缎后还在床柱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又是刷刷两下,穆承将困住他双脚的绸缎也给割断了,他残暴的扯下那些浸透血水的绸缎,仿佛没有一点疼痛。
沐雪见穆承这样粗暴的对待身上的伤口,看得心惊肉跳,同时心疼得要命。
他难过的说:“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最敬爱深爱的庆王殿下却恨声打断了他的话。
“滚出去!别让本王看见你!”
穆承嘶哑的声音冰冷无情,像是含了冰淬了毒。
沐雪几次张口呐呐不能言,心底一阵阵刺痛在无声蔓延,延伸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里。
“您……真的要雪儿滚吗?”
穆承脑中的刺痛还未褪去,晕眩感又伴随而来。
他强撑着酸痛无力的身体,与自己的身体做抗争,忽视了沐雪那瞬间失去的血色的脸庞。
穆承隐隐知道沐雪在说话,可是他听不见,他不想让沐雪发现他的异常。
小东西只是看见他的皮外伤就把一双漂亮的葡萄眼哭成了核桃眼,要是知道他身体内里的情况更加糟糕不堪,一定会哭晕过去。
穆承扯过木架上的长袍随便往身上一裹,高声道:“庚午。”
屋外破风声起,一道黑色人影忽然出现在房间中。
“属下在!”
黑衣人跪倒在穆承脚边,深深低着头,姿态低微,绝对忠诚。
穆承冷声下令:“把他带走。”
“遵命!”
穆承一眨眼,暗卫和沐雪都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中,门扉开着,外面的风声中似乎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壬申。”
又是一声轻微的破风声,一道与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衣人影出现,以完全相同的姿态跪倒在穆承脚边。
“属下在!”
穆承硬撑不住了,软软倒了下去。
暗卫壬申立即接住倒下的庆王:“主子!”
穆承扶着暗卫的肩膀稳住身形,说道:“替我处理伤口,还有……命人去打探王宫中发生了什么。”
“遵命!”
……
叶子繁飞身赶往瑶华王宫,雪白的衣袍在风中舞动,翩若惊鸿。
雪白的身影在半空之中一闪而过,有人有幸惊鸿一瞥,认出那是瑶华鼎鼎大名的国师仙君。
有人错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误以为只不过是一只雪白的飞鸟经过。
叶子繁没有选择策马前往王宫,马儿虽快,可还是不及他的轻功快。
只是叶子繁受了内伤,一路上又是施展全力向王宫赶去,胸口的疼痛不减,愈发严重。
穆琰受伤了,他却不在穆琰的身边!
穆琰伤在胸口,正面对着他不知道的险境!
他必须尽快回去!
叶子繁运足功力,身轻如燕,眨眼间便是几个纵身,快得在空中滞留下残影。
胸口的痛楚愈发强烈,叶子繁分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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