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嘿,行啊,那咱俩离得近,回头你有空就来长沙玩啊,记得找我!”老大豪爽道。
“嗯,好。”
三人不停碰杯,挥汗如雨。
到后来老大和沈哲都喝醉了,笑嘻嘻地吐槽对方游戏打得烂。江天晓默然看着他们,忽然发现,对他们,他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自卑和不适。
甚至对于武汉这个城市,他已不再陌生,不再厌恶。
因为在这个城市里,他获得过最好的爱,最快乐的生活。
也因此,他选择留下。
是于朗改变了他,一刀一刀把他的生命打磨成另一番模样。然而现在于朗却不见了——消失了。彻底地。
从乌鲁木齐回来后江天晓过得如在梦中,于朗魂飞魄散归于天地。江天晓便总是忍不住地想,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呢?理智告诉他于朗已经不存在了,可雨点落在脸上,晚风拂过手臂,夕阳的余晖落在身上,他都会有一瞬间的失神,想,于朗这是你吗?
会不会有一天他走在路上,人群之中,于朗的脸一闪而过?
或者某天他回家——就是于朗的那套房子——之后,惊讶地发现门口多了一双鞋,一抬头,就见于朗正坐在沙发看书?
不。不会的。
江天晓形容不出现在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江天晓艰难地扶着醉醺醺的老大和沈哲往宿舍走,这会儿是毕业季,往日里总是凶神恶煞的宿管阿姨竟也默许了学生的晚归。回宿舍的路上,江天晓见到不少三五成群的毕业生,有些甚至还穿着学士服,勾肩搭背,高声笑闹着。
“哎!”老大打了个酒嗝:“今朝有酒今朝醉……”
沈哲口齿不清地笑骂:“神经病啊!”
老大也笑嘻嘻地:“要不咱……明天再去……玩吧……就上次那个,那个酒吧,明天有乐队去……”
江天晓脚步一顿。
他倏然想起那个春日的夜晚,他喝得微醺,然后在宿舍楼下见到了正在等他的于朗。于朗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天他等了多久呢?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于朗就已经放弃找回他的非毒了?
江天晓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说不出话来,只拽着沈哲和老大一步步向宿舍走去。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宿舍,也再也不会有人在这里等他。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我已等待了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我已等待了千年为何良人不回来……”
夜跑的大妈从后方经过江天晓他们,手机里公放着的竟是那首《北京一夜》。
这一刻夜风习习,路灯下的影子摇摇晃晃,草木繁盛,皓月当空。这初夏的夜晚是一生中难得的良辰美景。
而他再也无法与于朗共享。良人永远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