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堕落

多影响，小克里斯汀、如月、梅丽侄和我四人分站四角，将三个孩子保护在中央，尼诺握住一弟一妹的手，两个孩子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我们都知道安卡古斯就在这里沉睡，却无法确定他的具体位置，只能等待他自行出现。

    大体查看了山上的情形之后，擅长空气魔法的波尔多亲自飞到山下的军营中，向罗宾和鲁斯贝尔讲述了山顶的情况，同时传达我和小克里斯汀的最新命令，罗宾留在山下指挥部队，鲁斯贝尔则亲自率领五千名魔法师按计划，乘坐最新型热气球向山顶进发。

    三十分钟内一千架热气球陆续升上山顶。脖子上挂着望远镜、背着一个大大的里一色皮筒子的鲁斯贝尔，骑在波尔多的颈中，出现在我面前。

    “身体还受得了吧？”

    我问道。

    “没事，我有这个。”

    他扯了扯背上的黑筒子，“这山太高了，空气稀薄，我做了些准备。至于你们，龙战士是不受影响的。”

    二十四小时过去，所有人保持着变身状态静坐守候。我们都感觉到神的威压在逐渐加重，安卡古斯即将苏醒，小克里斯汀和我商量过后，通知所有人逐渐提升力量，准备战斗。

    就在此时，我眼前闪过一道人影，那是尼诺，来到这白雪皑皑的山巅，他居然依旧穿着浴袍甩着辫子，还真是不怕冷。尼诺手里拿着半截天诛，正在雕刻一块小小的石头，石像只有半身，但是看得出，那是一尊天使像。

    距离安卡古斯的苏醒只剩下二十四小时，天色渐晚，夜幕逐渐笼罩大地，漆黑的岩石和纯洁的白雪逐渐被同一种色调覆盖。然而就在此时，天空却反常地突然亮起来，整个夜空瞬间亮得令人无法睁眼，伴随着耀眼的强光，它的来源＊一个巨大的光球出现在半空中。

    绝对纯净的光元素瞬间弥漫了整个夜空，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炽天使幻象，六只洁白如玉的翅膀展闲在他的背后，他全身笼罩在一片灿斓的银光中，虽然看不清面孔，但是，如此纯正的光明力量，除了人妖天使米迦勒还会有谁？

    在所有人开始迅速提升力量，准备共同应战时，忽然传来一个调皮的声音？

    “大叔，你到底是哥哥还是姐姐啊？”

    一句乱七八糟的屁话，即使眼下的气氛如此紧张，众人仍不禁笑出声来，说话的当然是我的混蛋儿子尼诺。

    米迦勒高悬空中，对于尼诺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此时，他正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右手高高举起，食指指尖上凝聚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光元素球，一道沛然无可抵御的乳白色光柱，由高空缓缓向我们射来。目标正是我。

    诸神的判罚！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迅若雷霆。我已经来不及召唤希安，如月拉开龙之叹息，射出九枝杀龙箭，但是仅仅触及光柱的边缘便被弹出老远。小克里斯汀抢上一步，左手洁白如玉，右手漆黑如墨，施放月渎。其余所有人将力量提升至顶点，集中于我头上三十米处，合力抵抗着来自大天使长的攻势。

    上次路过沉月峡时，小克里斯汀对米迦勒使用月渎，导致他逃走，小克里斯汀认为当时他的心灵不完美，有情感波动。但这一次使出月渎却没有任何效果，光柱和我们的力量已经在空中对上，一颗闪亮的光球在能量对撞中爆发。

    然而，合我们众人之力，竟然还是被压得节节败退，我头顶三十米的力量交汇点瞬间被压缩至只有五米。如果在别的地方，我敢保证合众人之力一定可以强过米迦勒，但是在这日不落山顶上，在人家的主场，我们一时不敌倒也是正常的。

    守护天使是没有性别的，他们因为没有性别而没有情感，因为没有情感而力量恒定，所有的典籍都是这么记载的，当然，所谓的“典籍”仅仅是十贤者和魔族中一些所谓的“学者”们留下来的东西，很多内容来源于想像和传说，并没有太多的实用价值，因为所有作者都从未见过守护天使。而唯一和守护天使有过深入接触的路西法，却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资料。包括他送给我的“心”也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我一直以来都称呼米迦勒为人妖天使，原因在于当初他在天之裂痕拿我和碧姬做“性试验”但是要说这家伙做过其他什么变态事情，我还真的说不出来，相反，我能有今天近乎完美的生活，倒还真的全都是拜他所赐。

    从哈巴罗尔到小克里斯汀，历代沧海龙都是恬淡的性子，极少出现情绪波动，和守护天使推动力量的方式极接近。

    在当年天之裂痕之战以后，老疯子哥里德尔和龙战士们也曾经翻遍那些满是灰尘的古籍，研究守护天使力量的秘密所在。在当时的研究中，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击败他办法，老疯子的说法是力量差距太过悬殊；没想到现在合几位八变龙战士之力，也依然无法击败他，甚至无力抵抗。

    面对不远处悬浮空中的米迦勒，小克里斯汀再次发动了月渎，不过依旧没有效果，米迦勒似乎已经具备了完美的心灵。逆乱因果完全境界本就是守护天使的最终追求，在米迦勒手里使用出来，威力与运用方式都和当年的路西法一般无二。

    在米迦勒刚刚发动攻势的时候，我以为合众人之力可以顶住，结果在强大的敌人面前，虽然顶住一时，却最终不敌。

    此时头顶的光球已经逼近至不足一米，只要对方再加一点力量，我们就将被全部毁灭，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此时的米迦勒已经稳操胜券，但是我却未感到头顶光芒大盛，压力也并未增加，突然，米迦勒的力量瞬间收回，不远处，银白色的光球缓缓下降，最终落在地面上，森森积雪被光球压着却没有融化，说明这个光球是冷的，也可能，米迦勒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小克里斯汀的逆乱因果终究没有达到完全境界，还不是米迦勒的对手，至于其他人就更难发挥作用。我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尼诺已经来到我的身旁，一双晶亮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米迦勒出神，这可是他二十年来极少出现的表情。他的脚边扔着天诛和已刻好的天使像，这天使的面孔，并不是他所熟悉的路西法，反而是眼前的米迦勒！

    我无暇去想尼诺为什么能够雕刻出米迦勒的相貌，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切已经让我无法转移视线。

    刚刚还在地面上的米迦勒，又一次升至半空，他的身躯依旧包里在白色光球中。光球彷佛比开始时亮上千万倍。米迦勒举起双手，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和他进入了一个单独的空间，那是他自己创造的，他是这里的主宰，我尝试了一下，居然无法使用天绝强行破解。

    就在这个只有我和他的空间里，巨大的光球依旧悬在半空，在银白色光芒的笼罩下，米迦勒的身体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他的羽毛，从翅膀的末端开始，由梢至根，从外到内，六只翅膀上的白羽正逐一的变黑，直至全部变成黑色，漆黑如墨！

    世界上的最后一位守护天使，曾经的大天使长米迦勒，彻底堕落了！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景象，似乎先祖和十贤者流传下来那些日不落山上的争斗又一次重演；而当初有份参与的人中，路西法早已去世，如今只剩下米迦勒一固。

    我彷佛看到了曾经的路西法。三对雪白的羽翼变黑，意味着堕落，意味着原本无情、无泪、无性别的守护天使堕落为有情、有爱、有性别的堕落天使，同时也意味着，世界上最后一双白色的翅膀消失了。

    堕落后的米迦勒和我面对面，区别是一个站在地上一个悬在半空。在米迦勒创造的空间中，只有他和我两个人。其他人现在是何情况，我无从知晓，但是，我有一个直觉，那就是米迦勒不会伤害我们，即使他选择了堕落。

    我凝视着米迦勒，米迦勒也凝视着我，彷佛一位信徒在凝望着他心目中的神抵。久久，我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没有敌意，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不是路西法那种近乎慈祥的平和，而是一种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种接近“温柔”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米迦勒的状况再次出现了变化，刚刚变黑的六只羽翼，从翅膀的末梢到根部，再次缓慢地逐一变成雪白。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创世之书》和十贤者的着作中没有记载，历代龙战士的记忆中也没有。黑色的羽翼全部变成雪白，这种状态很像路西法临死的时候。难道……米迦勒也要死了？

    刚想到这里，眼前的一幕让我的大脑再次失灵。米迦勒转过身子背对着我，周身再次散发出银白色的光影，片刻后，逐渐旋转起来，由慢到快，身影在我眼前一点一点模糊，直至完全消失，虽然还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存在，但是已经无法看清。

    望着那团绚烂的光影，我突然回忆起碧姬阿姨临终的时候，阿姨的身体一寸寸崩解，化成了一道包里着龙之魄的光束，最终嵌入梅丽侄的额头。而眼前这一切，都和当初十分相似……

    米迦勒不可能具备龙之魄这种东西，眼前的一切都让我心里萌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我的双眼完全是下意识地痴痴盯着那个巨大的光球，随着它的旋转而一眨不眨。一种奇怪的直觉从我的心中跳出来，那就是？这么多年来，最终的答案终于要出现了，这个光球结束旋转之后，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米迦勒化成的光影依旧飞速旋转着，幻化出各种美丽的颜色，像一团无比绚烂的彩云。

    在旋转中，在飞舞中，不知从何时起，我察觉到，光影中旋转的已经不再是米迦勒的身馊，而变成了一颗纯粹的银白色巨大光球，以我现在的力量可以看得出，米迦勒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了，停留在我视野中的，只是半空中一颗飞速旋转的光球。

    时间彷佛静止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光球，彷佛那里有我毕生追求的东西，只要一眨眼就会永远失去。此生，我从未如此热切。

    光球的旋转越来越慢，逐渐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有什么物体存在，再次形成一道光影，伴随着旋转的逐渐减速，光影越来越实馊化，缓缓地，凝聚成一个人的形象，一个女人的身体，此刻，她正背对着我。

    女人的背影越来越清晰，我直勾勾地盯着她，终于想起来这个背影是谁＊那是当年我被天劫烧焦双臂之后，拯救我的女人，当时仅仅留下朦胧的印象，彷佛一个醒来后再也不记得情节的梦。而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个女人终于实体化，出现在我的面前。

    “达秀，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自己？”

    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这声音，这声音……

    女人缓缓转过身来，我的心伴随着她的动作瞬间抽紧。当我终于看清她的脸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美丽的脸上带着姐姐般温柔的微笑。站在我面前的，

    是三十年来令我魂牵梦萦，我最爱的女人安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