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年一开始还能保持清醒地认真听讲,对于祁徽屿说的知识点都努力地记下了。
奈何睡眠不足的影响实在太深,以至于到了后边儿,他眼皮还是睁着的,手里的笔却先一步地失去了控制,在纸上鬼画符了起来。
祁徽屿在一旁看着他如小鸡啄米一般,头一点一点的,随时都可能要倒下睡着。
他也不着急叫醒他,倒是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整好以暇地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
林慕年这会儿之所以没有完全睡着,是因为脑子里还仅存着一道清醒的声音拉着他不能睡,奈何困意占据了上风,啥声音都不管用了。
因此他也没察觉到祁徽屿的声音何时停下了,在点了一会儿头之后,终于那道弦还是崩了。
他“啪”地一下就倒了下去,脑门直接和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磕产生的痛意,又让他短暂地恢复了清醒。
他抖擞了一下,连忙坐起了身来,转头见祁徽屿正看着他。
他不由感到了些心虚,又转回去看自己面前的本子,看着上边儿的鬼画符,脸有些热。
他握着手中的笔,戳了戳面前的纸张,在上边儿留下了一个小墨点:“……刚刚讲到哪儿了,这次我一定会克制住,不会再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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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平常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类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头一回觉得负罪感满满。
有什么比打瞌睡被当场抓包还要更让人羞愧的?没有!
偏偏这个人还是祁徽屿。
祁徽屿清楚睡眠不足的影响有多大,自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个。
看着他一脸歉意的样子,他抬手落在他的发上轻揉了揉:“想睡就睡,没必要勉强。而且你现在这状态学起来效率也低,倒不如先睡一会儿,等养足了精神再说。”
林慕年怀疑他这是纵容自己,但是他没有证据。
明明他就是在正常说话,但听着他的声音,林慕年又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乱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上困扰着他整晚都没睡着的那个问题,又忍不住想,他是只对自己这样,还是对别人都这样呢?
“那我要是睡了,时间顺延的话,会不会耽误你其他事?”
林慕年倒是不计较那几个小时的补课费,主要是不想他因为他这边的状况而耽搁了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话,他罪过可就大了。
祁徽屿笑了笑说:“今天我也就只有给你补习这件事儿比较要紧,倒是没其他事情。反正晚点还是要一起回学校的,随时都能补回来,不差这一点时间。”
他清楚他的顾虑,又继续说:“我对你书房里的这些书还挺感兴趣的,我能借几本看看吗?”
闻言,林慕年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你想看什么自己挑就好了。”
祁徽屿合上面前的教案,起身时低头看着他说:“那我去拿几本书看看,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林慕年困倦地掩唇打了个哈欠,应了声“好”,看着他去前边儿的书架区找书了,这才趴在桌子上枕着双臂阖上了双眸。
祁徽屿从书架上挑选了几本在国内很难买到的典籍,走回到书桌前,见他同桌这会儿已经完全睡熟了,连将书本放下的动作也不自觉放轻了。
他小心地拉开椅子坐下,过程中尽量控制着,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特别明显的声音。
即便是看书,他也尽量减轻翻动书页的力道,尽可能不产生任何声音。
时间不知不觉地在翻动的书页间缓缓淌过,风吹动窗边的帘布,倾泻进些许阳光。
林慕年一个姿势趴久了,下意识地又调换了个姿势,转过头来继续睡。
祁徽屿翻动书页的指尖微顿了一下,侧过视线看了眼身旁的少年。
他一边脸枕着手臂,大概是因为这样弯曲的睡姿不舒服的原因,眉头还不自觉地轻蹙着。
也不知道这会儿梦见了什么,只看他砸吧了下嘴,跟只小猪似的,哼哼唧唧了一阵儿才没了声。
见此,祁徽屿无声地笑了笑,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书本,也同他一般枕着手臂在趴了下来,悄然无声地看着他睡觉的样子。
因为原先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睡的,因此他这边脸上还有着明显的压痕。
祁徽屿不自觉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触了触他脸颊上印出的痕迹。
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他微蜷了蜷指尖,不经意地将手收了回来。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能稍微静下心来,去思考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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