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机会,是因为我信任你。但如果你连坦诚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了。”
林慕年说的这番话,并不是为了激他而说出的气话,而是在认真地向他陈述一个事实。
正因为清楚他此时心里的顾虑,所以他才想让他把这些问题都说出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谭翊臣也清楚自己此刻如果还想着逃避,非但不会对现状有任何帮助,反而会使情况更糟。
不管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既然是他造成的,那也合该由他承担。一味的逃避,那是懦夫才做的事。
谭翊臣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抬眸正对上少年看向他的目光,主动向他交代了一直隐瞒着他的事情。
他生前久病不愈,并非因他体质不好,而是因为被鬼祟缠身。
谭家在旧社会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他父亲又是颇负盛名的企业家,且对当时的政界有着重要的影响。
只不过时局动荡,谭家处在高位,免不了受群狼觊觎。
而谭家根基深厚,地位无法轻易被撼动。而那些宵小却用了旁门左道的阴毒法子,试图通过对谭翊臣下手,从而打击他父亲。
只因为谭家几代单传,而他的命格又极为特殊。即便很荒唐,但他的命格的确是保谭家兴衰的关键。
那些宵小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买通了谭家表房作为内应,让南洋邪道在他的生辰八字上动了手脚,利用谭家表房在谭翊臣房中放了邪物。
而他也是从那时起遭邪物缠身侵扰,在之后的除夕夜里受了风寒之后就一病不起。
起初谭家人并未将他的病与那些玄乎其玄的东西联想起来,而且谭父本身也不信鬼神之说,只将他的病因归为偶然,并为他寻遍了不少名医。
可不管用了多少名药,试过多少种法子,皆不见任何起色。
而谭家的运途也与谭翊臣紧密关联在了一起。自从他一病不起之后,谭父在政商两界也是频频受挫,经由一场事故之后,也变得一蹶不振了。
幸而谭父所做善举颇多,有位曾受过他帮助的道人游历到此,算出谭家经历的劫难之后,便主动上门找上谭父,告知他家中遭逢劫难的缘由,并出手帮他。
只不过为时过晚,邪物对谭翊臣身体造成的影响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而那邪物以侵蚀他的魂魄作为滋养自身的养料,即便他死了,他的魂魄也将彻底被邪物啃食干净,再无法转生为人。
那道人无法力挽狂澜,只能尽力保住谭家,为他争取转生的机会。
此后那道人找到了在暗中作祟的南洋邪道,与之进行斗法。所幸最终得胜,却也因此受了重伤。
而谭翊臣也成了这场斗法之中的牺牲者,本就命悬一线的他,无法承受住两方斗法造成的伤害,最终没能挺过去。
那道人在临死之前,给谭家多争取了几年的时间,同时也保住了谭翊臣被侵蚀得险些要消散的魂魄。
由于受邪物侵蚀已久,谭翊臣的魂魄已经不完整了,即便能留住,也无法正常转生。
谭父为了给他争取转世为人的机会,从道人那儿问到了养魂的办法,并遵循着道人的指示,在谭家别墅地下修建了墓室。
而林慕年之前在“第四层”见过的新房,房梁上边儿的符阵,以及那特殊的拔步床,就是那道人为了在墓室修建竣工之前,留住谭翊臣的尸身和魂魄而设。
之所以布置成喜房的样子,也是为之后的事情做铺垫。
墓室修建好之后,谭父便着人将装着谭翊臣尸身的棺椁,连同那个拔步床一起抬进了地下,并且安放他棺椁的墓穴,也是完全照着最开始停棺的那个房间而设置的。
到这里,林慕年大致就弄清了其中许多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并且因为他所叙说的这些而听得有些入迷了。
他没忍住追问,有些着急地问道:“然后呢?”
谭翊臣说完地下墓室的由来,瞧着他那一脸急切着想知道下文的模样,微愣了下。
也因他的这般反应,忽而觉得说出这些事情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
“别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给你听。”
谭翊臣示意他稍安勿躁,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沉重感。
为了他能够顺利转生,也为了谭家的命脉能够延续下去,他父亲与那道人,用着他们余下几年的时间,为他筹谋了身后一百余年的事情,甚至不惜搭上了他们自己转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