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像都知道了工资在十一前不能来的消息了。
没人再热烈的议论。
都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
没有人把心情带到课堂上。对学生,对讲课,没有有半点敷衍。
没有!
这些各种心态的乡镇教师,默默地在校园里耕耘播种。
时近九月中旬了。
一天,七八节全体大扫除。
整个操场沸沸扬扬。
一个人来到红梅身边。
她二十多岁,个头不高,脸不大,但腮部很宽,这样显得面容很刚硬,她的眼睛烁烁有神。
她拍拍红梅肩膀,红梅一回头,笑了。
说:“小飞”!
小飞就是这学期调入的小两口中的那个媳妇儿。
小飞性格开朗,与同龄人很快熟悉了。
她像老朋友似的对红梅说:“在这坐着干嘛?趁着大扫除去我家呀?我给你好吃的”。
红梅看着她笑了说:“什么好吃的”?
小飞说:”满园子好吃的,不够你吃?”。
班主任们都领着扫除,孩子妈们偷着溜回家了。
组里冷冷清清。红梅:“走吧!正好到你家看看”。
她随着小飞走出校门,沿着学校大墙往南走,又顺着另一面大墙往东走,那是去组长家方向。
春天开运动会在组长老师家吃饭时她去过一次。
她们路过了组长家门前向着往南一条小道走去。
红梅想起来了,就是在这条小道上,布莱克站在树下贼头贼脑看她,被花枝遮挡,他以为隐蔽,没想到被突然发现,他吓破胆的怂样。
她俩在杏花树下尬聊,似乎就在几天前啊?
一晃过去小半年了。
没想到旧地重游了。
小飞哪知她的心事。一边走一边介绍说:“我们年初就决定调来,开春就在这买了房子。
暑假就搬过来了,开学就上班了。
我们家都快到边缘了,大道南边就是苞米地,边上的房子便宜嘛”。
她们差不多又走了十多分钟,一扇篱笆门出现在眼前。
小飞推门而进。
说着:“我家到啦”。
红梅打量着院落。
有点像大姐家的院子,好大的一片菜园掩映下露出一座两间土屋。
土屋墙壁抹着均匀的麦草黄泥,窗户和门刷成湛蓝色。
从她们脚下开始一条砖头铺砌的小道像条带子通向房屋。
小道两侧种满了花草,有一侧摇曳着“扫帚梅”,她最喜欢的一种街边花卉。
另一侧是别人家篱笆,沿着篱笆根一排简单的小花儿,红的,紫的,白的,粉的,随风摇曳着。
秋天,这些大众花卉开的争分夺秒,如火如荼。
她们来到窗前,窗下的地面全部铺着砖头。
红梅由衷地赞美:“这是谁铺的?这么有心?拳头大的砖头也拼凑得严丝合缝的。
又平又顺眼,我竟然觉得比整块砖都有趣”。
小飞用脚踢了踢地面,好像见证它是否结实,说:“我家大恒铺的,四处捡砖头用编织袋往家背,那甬路也是他铺的。
我们花五百块钱买下的这个小房。
破破烂烂的可没像现在这么温馨。
当时房主搬走好几年了,这房子就空着。
房顶漏雨,炕也塌了。我和大恒有空就来拾掇,一把泥一块坯地拾掇出来的。
春天紧抢着把菜园种上了。
暑假的时候就搬进来了,边住边收拾,现在看着像个家了。
红梅:“就你们俩收拾”?
小飞下巴一扬:“是啊!就我们俩,我家大恒是主力,我也不孬,当助手”。
小飞提她家大恒时满眼柔情。她家大恒与她性格相反,罕言讷语,胖墩墩的,一看就是心里有数的人。
“哎呀,忘了,走,到园里去”。
小飞挽着红梅的手推开了菜园篱笆门。
“你们俩能吃完这些菜吗?”
“吃不完晒干菜;那些白菜土豆储存起来。还怕吃不了?”
“你们这小日子真红火”。
小飞拎把菜刀走向一垄摇曳的甜杆儿,弯下腰手起刀落,砍下来几根,哗啦啦拿着走回来。
她把甜杆儿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又是手起刀落,在“节骨眼儿”处准确地砍断,一根甜杆儿变成了一节节。
她挑选中部几节,递给红梅。
两人面对面吃起了甜杆儿。
红梅咀嚼几口后说:“这么甜啊!”
然后补充说:“水分充盈,渣子少,甜味纯正,哈哈,我的广告词怎么样?”
小飞一边吐着渣子一边说:“我看你和我老同学有一拼,你们都是出口成章之人”。
红梅没在意,小飞继续说:“我说的是师范同学。
他叫林森,在卧龙分校”。
原来世界就是这样丝丝缕缕联系起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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