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他错了……
他不该留阿樱一人在汴京。
更不该在她屡次提醒他要注意江隐之时,却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好了……他的小姑娘拼死生下念宝,身子还那般羸弱……却不知身在何处。
若真如江隐所言,她已经死过一次,那上天为何要这般对她?
她已经受够了江隐的折磨,如今却还要让他死而复生去伤害阿樱!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让他重生!
若他重生,绝不会让小姑娘受此磨难!
赵长渡眼眶发红,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滋味,像是把心碾碎了,被人扔在脚下踩。
他苦笑一声,不肯放手,“父亲,念宝是我和阿樱的。”
顾伯清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不配做阿樱的夫君,更不配做念宝的爹爹!”
赵长渡脸色越发不好,抱着孩子缓缓站起身来。
大家生怕翁婿两人当场打起来,纷纷开始拉架。
老国公安抚住顾伯清,语重心长道,“伯清,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现在不是我们自己内讧的时候,我们需尽快集结人马,先将阿樱找到再说。”
顾伯清何尝不知道是这个道理,怒喝着甩了衣袖,冷眼看赵长渡一眼,放狠话,“我告诉你,如若阿樱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顾家与你们赵家老死不相往来!还有念宝,他是阿樱的孩子,之后归我顾家!”
赵长渡对顾伯清的话置若罔闻,看了一眼怀里软乎乎的小奶团子,疲倦的捏着眉心,沉声道,“怀安。”
怀安一脸肃然的站出来,“爷,你说……”
赵长渡单手将一枚玉佩抛出,“拿着我的麒麟令,去召集麒麟军。”
怀安懵了懵,手忙脚乱将麒麟令接住。
这可是麒麟令……
“爷,这……”
“去。”
“可——”
一旦动用他们好不容易才藏起来的麒麟军,皇族很快便会知道赵家还有兵权在手。
到那时,爷该如何抽身啊?
赵长渡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眉眼间一片冷戾阴霾,“再迟疑一分,我便剁了你的双腿。”
怀安哪还敢再劝,拿着麒麟令便往外跑。
余下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赵徽自是没什么立场说话,林氏也不懂其中弯绕。
唯有在场领过兵的老国公和顾伯清知道赵长渡此举有多冒险。
若事情做得隐秘,没被皇族察觉还好,若被察觉,只怕赵氏还要落下一个欺君灭族的大罪。
看着赵长渡眼下青黑却又痛苦的脸色,知道他才大病初醒,顾伯清神色稍缓,却又欲言又止的瞪他一眼,“你这么做,没想过后路?”
赵长渡笑了一下,猩红的眼里泛着一抹破碎的微光,“没想过。”
顾伯清愤然道,“你做事就不顾后果吗——”
“没有阿樱,我不要任何退路,也不管任何后果。”赵长渡眼神一阵锋锐,突然扬声,“即便天要拦我,我也要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