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药桌站着。
他什么都知道,他只知道这个诡计是母亲想出来刁难逼走和姑的:“这个事情我知道所有的原委,我知道那个药不是你开的,只是母亲她为了赶走你罢了。”
一时间不知是药效起作用,还是内力不爽,喉头发紧,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和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他的不适尽数看在眼底,并没有出手相助。
“仍就是三年前,使致我离开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你在宜阳郡外,校练场所杀的一万多人。”和姑又问,“你于心何忍?”
张士彦淡然的笑了,安慰解释道:“娘子,那是贼人。”
可是这个说法并不能让和姑满意,和姑又反问道,“你是否确定全是贼人?你没有滥杀无辜?
我且听说那一万余人当中,有不少医者和百姓,甚至我的师父也在其中!”
张士彦愈加感到周身不爽,喉头发涩,但仍旧是内力抚平体内涡涌的余毒,解释着说道:“他们都是伪装的百姓和无辜之人,你的师父并不在其中,我也派人私下查探,老人家可能隐匿山中,或云游四海,不知去向,你且莫听信了他人谣言,来疑心于我。”
“三年前,我切你小指,至今心有愧疚,我愿用来生,以及剩下的余生,做任何事情补偿于你,即便是你想要我的命,你也随时可以拿去。”
和姑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张士彦也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
“是的,你也太了解我了,我杀了你,宜阳的百姓怎么办?”
说话间,张士彦的余毒发作,内力封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胸前锦白的素袍上。
“来扶我一下……”张士彦向和姑伸出双手,请求道。
和姑的思绪也乱了,按照张士彦聪阴机灵的性子,他不会料不到,她是刘聪的底细,但是又怎么会给机会让他们单独见面呢?
尤其是在他中毒虚弱的时候,即便不是个习武人,和姑分分钟也是可以把他给了断的,再者他还未带任何亲信随从跟着。
和姑的脑子有些乱,但是身体像是自动反应似的上前抱住了要倒下的张士彦,疑惑的问道,“你难道不怀疑我是刘聪的人吗?”
张士彦倒在和姑的怀里,心里却有一些些的满足,握住和姑的手,这个手上裹着,浸了药草的巾布,“你是刘聪的人,我知道。”
“你知道?”她惊了。
他继续解释道:“你若不降于刘聪,定少不了皮肉之苦,投降刘聪,也是你无奈之举,这我也知道。
审时夺度……和姑,我不再是从前那个跟着汜湲逛花楼的纨绔子弟了。”
他喃喃道:“和姑,自从你走后,这三年我真的变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我的羽翼未丰满,我只想保护你和这一方净土。”
即便张士彦再怎么温暖,和姑都无法停下脚步,因为她知道彼为草芥之民,无法和豪门一族永世成亲。
“你这般降于刘聪,刘聪定要想不到你会再相遇我,你我夫妇二人,同心协力,灭刘氏一族,救出吾儿安逊,可好?”
张士彦问道。
可如今和姑的思绪乱成了一锅粥,她本该将张士彦毒死,才登门造访张府,但见到他之后,却于心不忍,这次下毒,只中伤他九分脏腑气机,还有一些气余。
和姑犹豫了,迟迟不给出回答。
张士彦见和姑左右为难,思绪已乱的样子,却笑了,“我就知道,
你这次来目的,是为了杀我灭口,但你还是心软了,
药力没给足。”
“你还是不忍心杀我。”
张士彦解开了,和姑手上的药巾,抚摸着她手上被烙印着“刘”氏的字样,笃定道:“因为,你还有一点点爱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