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隐约再现少女神态。
中都一战,三面皆有匹敌,唯独自己对抗白族数十万精锐颇为艰难,南人不如北人凶悍,南马也不比北马强壮,战局一度陷入死门。
正当刘鹤群纠集南北两门赶来的援兵,准备发起最后一击时,自西北处赶来一队人马,约有五百余骑,皆身着亮银铠甲,手持二尺三寸长的锥刀,直冲叛军大阵,几个回合下来,刘鹤群已抵抗不住,由亲信护卫着急急向南回避。
待到刘鹤群刚到叛军阵南露出头角,西南又冲出同样一队人马,挥舞锥刀直扑而来。刘鹤群在人群中一愣神的功夫,为首一个少年将军已挺马而入,一刀将刘鹤群劈于马下。
叛军见主帅已死,四处又不知多少援军,再无战意,纷纷做鸟兽散。南星意在诛杀刘鹤群,倒也没有纵兵追击。本来要两败俱伤的惨局戛然而止。
来援的两路人马见局势一定,也不拖沓,汇作一路向西北迤逦而去。
南星缓过神来,纵马去追问那少年将军是否与闻若虚有什么渊源,对方只道自己是梅溪后人,便翩然转马,带着银龙一般的精骑消失于南星的视野中了。
“一定是他!”南星此刻回想当时情境,心依旧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并没有死,一直在躲着我,直到看我违背约誓,伤损太多人命,才派人出手杀掉刘鹤群,釜底抽薪,最大限度保全了双方军士的活路。可是,他为何却不愿见我一面呢?无论他是在梅溪故居,还是天涯海角,我和茯苓都要找到他……若是一年找不到就两年,若是十年找不到就百年,反正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茯苓身着一身浅紫色的绣袍,坐在那里一直没怎么言语,只握着昌平的手念叨,“昌平,你此刻定是怪我向你隐瞒,暗中布下如此棋局……”
茯苓清楚,本是新婚大喜的大平公主,转瞬告别了中都皇宫,离开了熊罴公府,变成了一介平民,这个打击对昌平来说总是太过残忍。
“茯苓姐姐,我从未怪你,因为你这些年对我是真心的好,这是骗不得人的。我虽然变成了一个平民姑娘,可皇兄、皇嫂尚在,何况还有茯苓姐姐,还有羽哥哥……”昌平依旧笑魇如花,可眼中已无往日那般烂漫无邪。
她说罢转眼看着鸀鳿,见对方一脸执拗为难,才又接着说道,“鸀鳿姐姐放心,我是不会与你抢相公的,羽哥哥他对我也很好,可他的心不在我这,这也是骗不得人的……”
鸀鳿本想着闻羽和昌平已有婚姻,实在不成便应带着她一起,听昌平如此说了方才放松下来,感激地望向昌平,悄声问道,“那昌平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回到父皇陵寝,陪着皇兄尽孝,待得时日久了再劝他去过新的生活。”昌平说罢,双眼带着熠熠光辉。
鸀鳿蓦地想起什么,转身也到了窗边。
山溪一旁,闻羽正坐在地上,用他的锥刀修裁一辆木车的轮毂。
为了做这辆车子,曾经的熊罴公爷这几日可消耗了不少心血,熬得双眼通红,手上也起了茧子——要与爱侣在这俗世凡尘之中觅得一处世外桃源,谁知道要走多少里路,多长时间,车子不造得结实一些又怎能行呢?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