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功劳,以刘邦的性格不会因此怪罪。当然人心也不会动摇。
吕家作为外戚,纵然未来权倾朝野,权势显赫。但目前他们的危险还远称不上足以颠覆政权。
他们未来的权利,来源于作为太后的吕雉,而吕雉的权利,来源于刘盈死后皇帝权利的真空期,也就是本质还是来源于皇帝。
但现在的刘邦可还活得好好的,皇帝的权利没有被篡夺的空隙。
吕家顶多只有两位可以封侯的功臣,所能依靠刘盈与吕后的名头攫取的影响力,在天幕提前透露了吕家未来与下场的情况下,可以说被削弱得微乎其微。对于刘邦来说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目前其实只需要搞定知道了自己未来悲惨下场的诸侯王们,或者说,他只需要搞定韩信。
因为韩信是最好搞定的那个,他身上兼具着异姓诸侯王这个对于汉朝来说“外人”的身份,和刘邦手下的大将军这个“内人”的身份。
他除了和刘邦有共同利益以外,也有着君臣之义与知己之情,是最容易被刘邦争取过来的力量。
而一旦搞定了韩信,有韩信这样天下第一的将领在手,又有着足够的兵力,将军权把握在手里——谁能反抗刘邦?
没有人。
“世人皆道秦亡于郡县,指责秦皇不舍尺寸之地以旌表其臣,可事实岂是如此啊!”
“将军当年于汉中,与我商讨天下大势,其中有一条不就是建议我采纳秦军法、军制、军功授爵吗?如果秦皇真的不舍得赏赐旌表臣下,那为何以将军天授之能,亦要效法秦国呢?”
刘邦纵然是流着眼泪的,吐字也清晰得可以为韩信所听的明白,泪眼汪汪也不影响他观察着韩信的表情。当他看到一听见“汉中”二字,韩信的脸色便也柔和下来,就明白了他果然想起了两人往日的情谊。
于是他的把握又多了几分,继续说道:“周朝煌煌八百年基业,到了最后竟落得个礼崩乐坏的下场。”
“细察周室旁落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本该以藩屏周的诸侯国们,与周室的联系日渐疏远。从而乱自下起,意欲取周室而代之,于是四面征伐,混战一团吗?”
“我确实不愿册封异姓的诸侯,甚至如果可以,连同姓的诸侯都不愿册封。而想要效法秦皇,行郡县于天下。”
他第一次这样直白而接近掏心掏肺地,把自己的思虑展示给了韩信去看,望着不曾想过这种念头的大将军茫然的脸,用尽了自己的真诚:
“这不仅是为了汉家江山,也是为了保全将军你们啊!”
“有了王的名号,便会有为王的规格与私欲,甚至哪怕没有私欲,众人也会逐利而来,便会聚集足够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