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陆正杨已经不觉得,女儿嫁给顾泽成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坏事了。
他只这一个女儿,自幼到大,百般娇宠,没受过半分风雨,他原本的思量,也不过是,靠着自己半辈子辛苦打下的家业,能让女儿后半辈子依旧如此风雨无忧、一生平安富贵。
但姓顾的偏偏不肯珍惜。
如今也好,经过宛城这些事,女儿人虽遭了罪,却如脱胎换骨般,想到女儿如今的行事,陆正杨微微笑着眯起了眼,陆俊?那算什么玩意儿,岂能同他的宝贝女儿相提并论。
副将在一旁问道:“既是姓顾的有此谋算,王爷可还要往邢阳?要我说,不如趁着天明造饭之时,掉转军阵直接干他鸟的!”
陆正杨却道:“怎地如此毛躁。”
副将却是不屑道:“这姓顾的已经算计咱们两遭了,若非是王爷手段了得,只怕兄弟们的坟头都要长草,自是要先下手为强!”
陆正杨淡淡道:“杀了姓顾的,谁去对付顾用呢?留着吧,他还有些用处。”
副将登时醒悟,随即大笑:“王爷这是将计就计、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呐!末将领命!便看那姓顾的此番要如何演这大戏!”
*
从井陉关到邢阳渡,皆在河北境内。
不过数日,貌合神离的两支大军便已经抵达邢阳渡后方。
顾泽成果然如副将所说的那般,召集诸将要开始他的表演……啊不,是战前动员。
陆正杨早就知晓他的打算,哪里会浪费功夫与他啰嗦:“陛下,要我如何行事,您直接安排吧!”
顾泽成微微一笑,只当陆正杨心中认定了这仗非打不可、索性便全力配合。
他于是指着堪舆图道:“如今顾用阵兵在大河之南,郭继虎在大河之北。两军已经僵持十数日,以顾用的性情,早已焦躁不耐,三日后,我会命郭继虎军中放出风声,透露我还在井陉道上,顾用若得知我不在军中,必会雷霆震怒,大军强行北渡。”
他话说到这里,所有人俱是会心一笑。
想那顾用,也是这天下最早起事的一方豪雄,本来以为自己是在与顾泽成对峙,拖住顾泽成好让王通大军可以南下夹击,赢得一场大胜、彻底覆灭顾泽成;
要是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耍了,顾泽成根本不在军中,岂能不恼不怒?
他毕竟也是称帝的人物了,便是为了颜面,定也会挥军北上。
顾泽成继续道:“届时,郭继虎会佯装不敌,败退而走。接下来,便要请岳丈大人故计重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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