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老六觉得老激动了,宋老六高兴地拖着手铐、脚镣走出来跟他曾经的情人见面。
“六哥,六哥六哥,你受苦了。”隔着那厚厚的钢化玻璃,杏儿对这个曾经在自己眼里威风八面的人说。看着宋老六被理成光头,但又一头白色的头发根儿,杏儿就觉得他可怜。
眼泪不听吩咐,哗哗哗地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杏儿,别哭,哥没事儿,哥虽然进来了,可是哥哥在外边攒了些钱,就是不太多,哥哥只给你留了一点儿,你别嫌少。”
杏儿哭得哇哇的,手握着话筒,身体剧烈地抽触着“我我真没想到,你你到这种地步了还能记起我。”
“对不起,对不起杏儿,哥把你糟蹋了,哥对不起你”“别说那些了,别说了还说那些干吗?”
“我走了以后,你要是有空的话,你就替我去看看我的女儿,虽然她妈带着她,但是毕竟她妈嫁了别人,我怕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女儿。你要是有空,你就替我去看看,哥对不起你,临走还要给你添这么一档子麻烦。另外,哥虽然走了,但是每年会有人把给我女儿上学的钱准时交给我女儿,哥在这世界上实在可怜,到最后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哥也不相信别人,但哥信你,你去看的时候,侧面打听一下,如果没有钱到帐户,也可能是人家忙得忘了,你就去找一个叫栾雅的人要哥哥对她家有过大恩,她不会不买哥哥的帐的”
那时节,杏儿哭得早已变了形,早已碎了心,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
也许在那之前,杏儿并没有对宋老六动过真感情,她起初是逃不过宋老六的魔爪,后来是为了依附宋老六,过衣食无忧、有人保护,可以嚣张、有面子的日子。
后来宋老六出了事儿,跑了路。杏儿觉得这宋老六就把自己忘了,一直都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自己算个什么,不过是一个在校的学生妹而已。
像宋老六这样黑道儿上混的小头目,想得到像自己这样的一个女学生,简直太容易了。因此,人家有必要在乎她吗?
女人对一个男的喜爱程度,往往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体会自己在那个男人的心目中占多少份量,如果这个女人在那个男人心中占到了全部,那么,这女人就会对那个男人死心踏地。
杏儿绝没想到宋老六在自己临终的时候,会给自己留这么大一笔钱财。她本来以为,宋老六虽然是自己由女孩儿到女人的第一个男人,但他们之间的故事早已经结束了。而且也不可能再有新的故事。
年龄大的男人对女人,多半是逢场作戏,尤其是像对她这种小姑娘,基本上更是榨取青春,骗娶姿色。哪里会有别的,而像宋老六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一个壮举。
这一刻杏儿觉得宋老六在自己心里的形象立刻就高大了起来,原来这个胆小懦弱、贪图小便宜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宋老六用一只手贴在那厚厚的钢化玻璃上,杏儿心有灵犀地也把自己的纤纤玉手朝那个带着手铐拖着另一只手的手贴去。
探视的时间很短,很快宋老六就被一个警官给带进去了,宋老六突然转过身“回去吧,从良吧,不要再在那些场合混了,没前途”
杏儿可能是听不清楚宋老六说什么了。
她只能看着宋老六的嘴唇嚅动,绽放出一直以来自己少有的笑容,只是在杏儿的笑容里,眼泪也跟着凑热闹,涮涮涮地流了出来。
离开杏儿的时候,宋老六坦然地笑着,宋老六一直笑到自己的单间牢房。
宋老六看着那一束射破牢房的阳光,心里想:妈离个毕的,老子宋老六也当了一把男人,当了一把纯粹的爷们儿!让你们那些的道德模范都吃屎去吧!
宋老六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越笑越凶,笑得都收不住了。什么他妈的是非功过,什么他妈的道德礼仪,什么他妈的真草正经,全是一些个浑蛋编出来,类型从的玩意儿啊。我,我宋老六这辈子也值了,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耍的耍了,临了还客串了一把道德模范的大戏,哥咋这辈子就这么丰满呢
宋老六笑了起来,笑得很夸张,笑得很坦然,很彻底、很放肆,很挑战传统、甚至极限
而杏儿坐上了杜宇的车,她要飞奔着去栾雅那里拿钱了。
杏儿对杜宇说,人穷惯了,就压根儿不会相信会有几十万钞票掉到自己的头上。杏儿说,贫穷是一种病,拿到巨额的钱财就会得到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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