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泗慢吞吞地爬下床,套上大衣,摸出背包最底层的手枪,弹匣里早就预先装满了子弹。这是那次班特事件后,他特地去买来防身的。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对非人的恶魔有没有用,但当他“咔哒”一声将那把黑色沉默的武器上了膛,再把食指扣在扳机上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下来。
然后他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门,慢慢朝窗边退去,他想起自己带了应急用的登山绳,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利用它从三楼逃生。
就在他把绳子系在床脚,把绳子荡下去的时候,门板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往里荡了开来,徐泗猛地转身,可是门外空无一人。
心脏跳动得犹如低音鼓,沉沉鼓动,仿佛想要将更多血液送上脑部,提供氧气,比起恐惧,此刻的他油然而生一种愤怒,他意识到这个躲藏在黑暗中的人正在兴致盎然地盯着他,玩弄他,看他如何害怕得瑟瑟发抖,甚至流下屈辱的泪水,跪地求饶。
呵。徐泗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眼睛此刻完全适应了黑暗,他退到了窗口,但仍然盯着那扇黑魆魆的门,只要门口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就会转身跃下,不会在这间屋子里坐以待毙。
但是下一秒,他就发现他赖以逃生的出口被堵住了,背后从窗外传来桀桀的笑声,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反身抬手,砰砰砰射出几发子弹。
他连人都没看清,只是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虚影从窗边掠过,然后那个虚影就到了跟前,鼻梁对着鼻梁地贴着他。
徐泗近距离充满震撼地看到了一双赤红的双目,猩红的瞳仁闪着嗜血的光,以及他脸上火红色的络腮胡子,几乎能盖住他大半张脸。
长得真是放肆……徐泗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评价,然后他就不由分说地被一股外力震出了窗外,一刹那脱离了暖气,寒风穿透外衣,内衣,皮肤,肌肉,钻入骨头。
下坠的过程中,他拼尽全力掌握身体平衡,伸长了手臂抓紧了帖在墙壁上的那根救命麻绳,幸运地停止了下降。他向下望去,只看见越来越密集的回旋雪花,前仆后继地奔向雪白的大地,而他独自晃荡在白色雪花和黑色墙壁之间。
一阵强风吹过,风雪迷了徐泗的眼睛,绳子在风中剧烈摇摆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快的挪动手脚,把自己往地面送去。
等他下到一层楼的高度,大概距离地面四米时,他定了定神,这是个既安全又不安全的高度,在人体的可承受范围之内,从这里落下,不会死,只会受一点伤,当然,如果你不是头部着地的话。这时,绳子的支撑力倏地消失,应该是那个红胡子久久没听到底下传来人体撞击地面的声音,终于发现了这根不显眼的绳子。于是徐泗如同自由落体般往下坠落,速度快的惊人。
他知道,在空中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有效地减少落地时的冲击力,重要的是你落地的姿势。他将身体尽力张开,落地的瞬间脚掌先着地,立即下蹲然后翻滚卸力。
很好,安全着陆,逃过一劫,徐泗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拍拍身上的积雪,迅速跳上一辆没人的雪地摩托。
这里的雪地摩托是租借的,上一个租车的人是个非常粗心的家伙,竟然没有拔下车钥匙,又或者,原先的车主只是把车短暂地停在这里,然后去对着墙根放水了。
但不管怎么样,徐泗来不及思考随便抢别人的车是不是不太道德,直接发动了引擎,带上头盔,一个甩尾就扬长而去。
飞驰的过程中,徐泗明白,他刚刚碰上的是另一个跟班特一样的恶魔,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就算骑着雪地摩托飞出光速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他能做的只是尽量拖延时间,保护好自己,撑到尤西赶来。
徐泗这是第一次驾驶雪地摩托这个庞然大物,但是很快,他就掌握了窍门,驾驶的稳定性和安全性完全取决于你能否在正确的时间以正确的方式改变你的重心位置保证正确的直线行驶,有时需要身体前倾,有时需要左右轻斜,有时甚至需要你站起来,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急剧跳动的心跳,而能见度随着风雪的加大愈来愈低。
这让他不得不降低车速,没过多久,他背后根根竖起的汗毛感知到危险的逼近,然后一阵红光闪过,他闻到了布料烧焦的气味,那个红胡子在他背后放了一把火。
天知道,那火是怎么在没有助燃物的情况下在雪里熊熊燃烧的!很快,空气中弥漫开类似于烤肉的香味,灼烧的痛感从背部渐渐扩大,徐泗忍无可忍地跳下车,几个翻滚,把背部紧紧贴在雪地上,疼痛的炙热后是疼痛的冰寒,他背后的衣服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露出面目狰狞的烧伤的创口。
徐泗口中发出嘶嘶的喘息声,用来缓解钻心的痛感。
跟班特比起来,这个红胡子恶魔一点都不废话,他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依然是一副不想废话的神情,徐泗眼睁睁看见他手中凭空出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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