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转过头来朝蔺轻舟笑,她嘴上缝着银线,嘴角上扬有些勉强,但仍是温温和和的模样。
蔺轻舟走到她面前,往她身后的背篓里看:“这么多草药啊,都要清洗干净然后晾晒起来,对吧?”
白念逢点点头。
“我来帮你。”蔺轻舟自告奋勇。
白念逢感激地朝他笑。
两人把草药背去木屋前的淳淳清溪边,将根叶上的泥土冲去,日光下澈溪水浮金,蔺轻舟讲笑话给白念逢听以打发闲闷,顺便找了个机会给她解释自己和牧重山并非那样的关系。
白念逢表面点头应和,内心四个大字:他害羞了。
两人将洗好的草药背回小院,铺在簸箕上放在通风处晾晒,做完这些事,蔺轻舟擦去额头的汗,知是时候了,转头看向白念逢,对她说:“白姑娘,有件事得告诉你,我和牧重山要离开这,去北海幽冥之山了。”
白念逢闻言一怔,半晌后她朝蔺轻舟笑笑,表示自己知晓了,随后一低头,露出落寞的神色。
蔺轻舟料到会如此,一时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之前就发现,白念逢是喜热闹的性子。
他不知她的身上曾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独身在这深山老林生活,定是光阴冗长,岁月苦闷,寂寞无比。
蔺轻舟正想着如何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白念逢想起什么,让蔺轻舟在原地等自己,随后小跑进厢房。
回来时白念逢手上多了两面铜镜,她将其中一面递给蔺轻舟。
蔺轻舟接过铜镜,只见其背后镌刻着鸿雁传书图案,觉得有些眼熟,细细想去,记起那日牧重山带他逃离灭魂谷所用的法器,就是铜镜。
蔺轻舟拿起铜镜一照正面,登时愣住。
铜镜上照出的人,不是他,是白念逢。
蔺轻舟立刻会意,问白念逢:“这铜镜是能看见另外一个持镜的人吗?”
白念逢点点头,找来一根木枝,在地上写:这铜镜是陨渊大人给我的,让我娘能通过这面铜镜见见我对我说话。你能不能拿着铜镜,平日得了空闲的时候和我谈谈天,偶尔一次就好。
“当然可以啊!”蔺轻舟一口答应下来,拿着铜镜翻来覆去地看,“这镜子还能传音呢,太神奇了,不过铜镜给了我,你娘不就不能见你了么?”
蔺轻舟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白念逢怏怏垂眸,在地上写:我娘一年前因病过世了。
蔺轻舟想起自己之前也问过牧重山类似的问题,心里暗骂自己吃一堑没长一智:“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白念逢连忙摇头,朝蔺轻舟和善地笑了笑。
既然有能传音讯的铜镜,即将到来分别便不再愁苦,两人一扫沮丧,欢欢喜喜继续晾晒草药。
转眼入夜,星月辉映,更阑人静时,蔺轻舟坐木桌旁点烛看书。
他最近闲来无事就看木柜里的书,虽然大部分内容都一知半解,但至少能打发时间。
烛火晃眼,不能久视,蔺轻舟看着看着便觉得眼酸疲惫,于是合上书默默去隔壁厢房看了一眼,见那屋黑漆漆的并无人,不由地有些失落。
他洗漱后回到自己的厢房,吹灭烛火,躺在床榻上阖眼休息。
只要没有太沉重的心事,蔺轻舟很快就能入眠,这次也不例外,他闭眼没过多久,已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可正当他要睡着时,听见木窗发出‘吱嘎’一声。
声音虽不大,但因为此刻万籁俱寂,所以蔺轻舟还是被惊醒了。
蔺轻舟揉揉朦胧的眼睛,转头看去,只见木窗大开,清辉铺地,寒风阵阵。
“嗯?窗怎么开了……”蔺轻舟疑惑地嘟囔,打着哈欠慢腾腾地起身走过去关好窗,然后倒回床上抱着被褥继续睡。
很快,屋里响起悠长的呼吸声,蔺轻舟已经熟睡。
就在此时,诡异的‘嘶嘶嘶’声和摩擦地面的‘索索’声从窗户下的角落里传来。
那声音距离床榻越来越近,最后沿着床角一路往上,逼近毫无防备的蔺轻舟。
皓月清辉透过木窗薄纱洒落,若是循声望去,可以看见一条身长约莫数米、手腕粗、鳞片如曜石的黑蛇吐着血红的蛇信子,缓缓爬向蔺轻舟。
黑蛇先是爬进被褥,从蔺轻舟散开的中衣下摆钻入,冰冷的蛇身磨着他的小腹和侧腰,覆着他胸前殷红在胸膛处绕了一圈,最后从他衣襟处钻了出来,蛇头高高昂起,看着蔺轻舟熟睡的脸。
“嗯……”蔺轻舟觉得不舒服,皱眉断断续续说梦话,“木藤,缠我,喘不过气了……难受……”
黑蛇并不想吵醒他,从他衣襟处缓缓爬出,绕上他的手臂,最后蛇头在蔺轻舟掌心丹赤纹处蹭了蹭,贴在那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