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的表情——此时的范达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胡召瞪大眼,手都抖了起来,“范、范叔?”
范达闻言侧头看他,朝他慈爱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你也老了,是我拖累了你。”
“不、没有,范叔您别这么说,我、我……您清醒了就好,我、我……”胡召眼眶泛红,激动得语无伦次。
“清醒?不,没有,我脑子还糊涂着,我知道。”范达低头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掌,像个孩子一样笑了笑,说道,“我就是看着这些照片啊,就想起了当年我去过的那些地方,做过的那些蠢事……小胡,你看看这湖,多像当年我带着莲秀去看的那个无名湖,当时她才三岁,我们在南边的一个小国家住了几个月,莲秀的母亲正计划要回老家,说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但还是老家呆着舒服,更何况孩子马上就要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贺白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连忙起身,看向胡召急声说道,“你请的家庭医生在哪?快喊来!”
胡召一愣,“怎、怎么了,医生在楼上,这里在待客就没让他们下来……”
贺白急得连忙往楼上跑,手心微微出了汗——还能是怎么了!一个一直糊涂的老人突然变得清明起来,之后还突然笑得像个孩子,这要么是病情受什么刺激好转了,要么就是突然恶化了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病人突然康复的奇迹,胡召完全是关心则乱了!
胡召被他的跑步声惊回了神,看一眼自顾自回忆个不停还笑得越来越奇怪的老人,心里的喜悦瞬间冻结,被焦急恐慌取代。
医生护士下来得很快,一通初步的检查之后,医生把又重新变得糊涂起来的老人搬到楼上,给他插好各种仪器,输上了液。
“医生,范叔他是怎么回事?病情恶化了吗?”胡召在医生给范达检查时一直不敢插话,此时见老人已经被安排妥当,才满脸焦急的上前询问。
“没有,病人这情况是好事。”医生笑着安抚了一句,然后示意护士看着老人,带着胡召出了房间,细细解释一下老人如今的情况。
在旁当背景板的贺白仔细听了听,撇开那些听不懂的专用术语,大概得到了以下几个信息:老人病情没有恶化,还好转了;老人之前的意识糊涂有当年事故的原因,也有长久以来心理压抑的原因;老人刚刚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心里设定的自我保护和逃避机制发生松脱,强迫大脑回忆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情绪刺激到了身体,一直堵塞的哪哪个地方有通的架势,建议住院详细观察。
总之,老人需要住院,有康复的可能。
胡召在喜极而泣之后稍微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老人清明时说过的话,抖着手捂住了脸,“原来范叔的心结是这个,原来是这个……”
贺白莫名其妙脸——哪个?
“那个湖!就是那个湖!”胡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冷静管家的人设毁了个干干净净,“当年范叔和范婶在湖边吵了一架,范婶想尽早回国,范叔不愿意,后来范婶带着莲秀负气走了,范叔憋着气没去找她们,结果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范婶得了重病的消息。居然是这个湖……小贺,你是范叔的救命恩人啊,你肯定是范家的福星!”
贺白:“……请闭嘴。”他现在一点都不喜欢福星这容易让人产生不好联想的词。
告别冷静下来后死活要给谢礼的胡召,贺白怀着满腔感慨回了寝室,然后被室友们绑架到了校外火锅店。
于是又是一顿吃吃喝喝坦白从宽喝酒赔罪,贺白出了柜,室友们闹了一阵后平淡接受,然后牛俊杰拍着胸脯高喊着“兄弟万岁,好兄弟绝不掺和兄弟夫夫之间的吵架情趣”,把狄秋鹤拉黑了。
K国,完成了一天拍摄工作的狄秋鹤摸出手机,先找出贺白的号码拨了过去,依然是空号,然后抿着唇给牛俊杰发短信。
狄秋鹤:小白这两天情绪怎么样?还在生我的气吗?
系统提示:短信发送失败,未知号码。
“???”
他一顿,忙拨了个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