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追问道:“那么你会在最后拒绝‘蝶’吗?”
钟晏抬眸与艾德里安对视。假设过去未免有些软弱,但在这个没有人工智能的星球上,在这个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俩的私人住所里,在时隔七年后,他们第一次坦诚地告诉对方自己的伤痛时,即便是艾德里安这样内心坚定的战士,也忍不住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的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期待,这时候只需要告诉他,是的。
是的,再来一次,就会是完美结局,就这样把所有的责任推给误会和缘分,反正时光已逝,无人能够更改已经发生的事,一个轻飘飘的肯定就可以抚平那些恨意和不甘,说不定……说不定,如果他足够幸运,还有可能再续前缘,为什么不呢?
只需一个点头即可。
钟晏良久地沉默,最后他说:“这是两码事。”
就像在第三年,他本可以告诉艾德里安,自己为了曲线救国准备毕业后投身政界,这样的谎话他从小到大不知道编过多少,得心应手,炉火纯青,但是再想留住艾德里安,他也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如今他也不愿意违背本心肯定对方的假设。他不想骗他。
“如果我知道的够早,我会为了你重新规划未来。但是如果是最后几个月才知道的话……”钟晏闭了闭眼,“如果是最后才知道,那我至少会提前告诉你,我已经做好打算,不会跟着你投身人类复兴运动。但凡我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让你……”
他说不下去了。这几年来钟晏时常怨恨艾德里安在事情发生以后完全不给他和解的机会,也不解艾德里安为什么对他有这样滔天的恨意和怒火,但现在他都明白了。一想到当年,艾德里安怎么满心欢喜地目送他登台,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那个礼堂回到他们生活了三年的宿舍,钟晏只觉得疼到窒息,无数根钢针扎在心脏上,每一根都名为悔恨。
恨自己明明已经得到了大海却不自知,只为了贪恋手心里那一捧水,却这样残酷地伤了自己最珍视的人。
艾德里安退开了一步,话问出口的那个瞬间他就后悔了,但是钟晏说不会拒绝他的时候,他心底确实冒出来了这样的一个幻想,幻想着是不是他们之间没有巨大的鸿沟,一切只是阴差阳错。
而钟晏亲口告诉他幻想就是幻想。
他没有再发火,只是冷淡地说:“不愧是你。是我多想了,我还以为你确实也喜欢过我。”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怎么会不喜欢你?”钟晏慌忙说,“我一直都……”
“别,打住。”艾德里安伸手制止了他,“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想的,你不会觉得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我还继续像个傻子一样的喜欢你吧?”
“我……我以前不懂,对不起,我会学,我会学的,能不能……”
他焦急又卑微,甚至没有勇气说出那个请求,语焉不详又低声下气地恳求着,奢望奇迹能够发生,错过的有机会弥补。
可是艾德里安断然拒绝道:“不能。钟晏,我已经——我早就,不想跟你结婚了。”
钟晏怔怔地看着他。
“行了,叙旧就叙到这里吧。”艾德里安避开钟晏的目光,那个心碎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甚至连报复的快感都没有了,“你我现在都不是可以沉湎于儿女情长的身份。你给议院的报告发出去了吗?”
钟晏闭上眼深呼吸,过了好几秒,再睁开时,他的脸上犹有泪痕,神色却已经恢复了清明。
“发过去了。我们在纳维星区外遭遇星盗,星盗登船后与我方发生肢体冲突,拜耳伤势过重,昏迷不醒,我伤势较轻,但仍需静养一段时间,至于评估环境的事,只能延后了。”
艾德里安点头道:“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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