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汽水。没人说什么,汽水喝到一半,孙老板会去厨房给狄秋下一碗大馄饨。
馄饨有时是荠菜肉的,有时是虾皮鲜肉的,孙老板下的时候会撒葱花,老板娘下的时候就滴香油。
狄秋在棋牌室一张嘴总是很忙,吃完馄饨就是炒面,深更半夜了,又下单叫馄饨,他还吃香烟,吃茶,桐桐给的橘子,狗狗从家里带来的大樱桃,小番茄。不吃东西的时候,他就和桐桐闲扯,和祝老师漫谈,和黄老板,蔡老板,各行各业,各路老板嘻嘻哈哈。什么人的什么话他都能接上几句,黄老板说:“我发现小狄最近啊是蛮欢喜帮倪搓麻将啊,天天眉开眼笑?”(我发现小狄最近是不是很喜欢和我们打麻将,天天眉开眼笑的。)
狄秋眉开眼笑地说:“什么时候不喜欢呢?啊是东风啊?我碰一下。”
钱经理踏踏牌,撇着嘴角调笑道:“碰么才碰啧歪,还‘碰一下’,喏,我阿是张东风,倷啊要碰两下?”(碰就碰嘛,还碰一下,喏,我也是张东风,你啊要碰两下啊?)
狄秋大笑,坐在钱经理边上的珍珍往钱经理嘴里塞了颗提子。钱经理吧唧吧唧吃,呸呸地往外吐提子皮,一吸牙缝,看了眼蔡老板:“老蔡,倷微信昂发好了呐?”(你微信发好了没有?)
珍珍是钱经理最近痴(黏)着的新姊妹,比珠珠眼睛小,比珠珠胸`部丰满。她一只手总是挽着钱经理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一刻不停往钱经理嘴里塞吃的。提子吃完了就塞小番茄,她自己也吃,吃得嘴唇红艳艳,湿润润的。
蔡老板没接话,眼睛瞄着手机屏幕,摸牌,出了张一万,在手机上打了会儿字,又过了会儿,他拿起了手机,轻声细语:“晓得哉,格么明朝我转五万过去,只要五万啊?倷昂问问清爽,囊哀囊便宜啊?”(知道了,那么我明天转五万过去,只要五万啊?你问清楚了没有啊,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长脚坐在狄秋对家,一直在看自己的牌,听到这话,抬起了头,和狄秋对视了眼,她笑笑,高颧骨跟着往上推了推,她道:“五万块佃才买得着毕业证是老蔡倷是要问问清爽葛。”(五万块就能买到的毕业证,老蔡你是要问问清楚的。)
钱经理嚼着小番茄,口水飞溅:“五万人民币么,新加坡铜钿估计上去一万啊是?”
长脚对蔡老板道:“倷问问清爽啊,否要哀搭弗认葛各种毕业证哦。”(你问问清楚,别是这里不认的那种毕业证。)
小番茄吃完了,珍珍打了个嗝,挨着钱经理说:“打这个打这个呀,蔡老板笃囡唔要毕业啧啊?”(蔡老板女儿要毕业了啊?)
钱经理攘了攘她,道:“倷帮我加点水。”
长脚瞅着他们,悠悠地笑,说:“囊弗是呐,读呲六年大学是好毕业啧。”(怎么不是呢,读了六年大学是好毕业了。)
珍珍说:“博士生歪,厉害的。”
钱经理道:“拿点花生米来吃吃!”
珍珍不情不愿地起来,扯了扯齐大腿跟的紧身短裙,又一指钱经理的牌:“打这个哦!相信我呀!”
钱经理挥动手指,珍珍往柜台的方向去,扎进了那满室的烟雾中。桌上安静了瞬,钱经理对蔡老板说:“囊黄老板今朝也去帮日本人吃老酒啧啊?”(怎么黄老板今天又去和日本人吃酒啊?)
蔡老板放下张一万,看了眼手机,哀叹:“真家伙,一万打忒也来一万。”他大手一挥,摁倒了牌,道:“哀副困觉啧!”(这把随便打打吧!)
他的眼神在桌上转了两圈,看住长脚,道:“看上去么倷胡歪,长脚倷是自从上个熬头拜呲拜大菩萨是场场才赢铜钿。”(看上去是你要胡牌了,长脚你是自从上个月拜了拜大菩萨,现在场场都赢钱。)
狗狗忙道:“啥葛大菩萨小菩萨葛,倪弗搞格种封建迷信葛哦。”(什么大菩萨小菩萨的,我们不搞那种封建迷信的。)
蔡老板笑道:“封建大家庭要搞搞葛。”
长脚冷笑了声,丢下张一万,道:“还好倷才打忒,弗然倷碰碰吃吃哀扎嫩头啧。”(还好你都打掉了,不然你就要碰碰这个嫩头了。)
蔡老板道:“嫩头还碰得少吃得少啊?嫩头么弗算花葛呀。”(嫩头碰的还少啊?嫩头么不算花的呀。)
珍珍回来了,手里拿着包酒鬼花生,坐回钱经理身边凑在烟灰缸上剥花生米,剥两颗,送到钱经理嘴边,钱经理呼呼地吸着吃。
长脚出牌,道:“囊弗是呐,老树开花,久旱逢甘霖么才有讲头歪。”(怎么不是呢,老树开花,久旱逢甘霖才好讲讲说说。)